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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传》

淮河晨刊 2020-05-02 11:07 大字

上期提要:南京仍然还是留都,京城习气还在,繁华依旧。如果说永乐年间的中国,相当于历史上的盛唐,迁都北京后,就属于中唐,基本特点就是安逸,太平无事,然后慢慢地接近晚唐。

宝庆公主母亲身份肯定很低,若是没有女儿,很可能性命不保。除了救母,宝庆公主还很帮夫,她的老公是位美男子,一个在南京镇守金川门的小官。宝庆公主在南京出嫁,她的侄儿朱高炽,以后的仁宗皇帝,亲自护送姑姑。论岁数,宝庆公主比哥哥朱棣小了三十多岁,比仁宗皇帝小十七岁,只比明宣宗,也就是她的侄孙朱瞻基大三岁,地道的皇上小姑奶奶。

南京人不羡慕这位小姑奶奶,羡慕那位长得帅的驸马爷。宝庆公主一死,轰轰烈烈地葬了,驸马爷开始纵情声色,开始一个又一个讨小老婆,这个南京男人挺能活,活到九十岁,享尽了荣华富贵。公主不死,朝廷不北迁,也不敢如此嚣张,也不可能那样快乐。不只是单纯快乐,他还被记录进了《明史·公主传》:

宝庆公主,太祖最幼女,下嫁赵辉。辉父和以千户从征安南阵没,辉袭父官。先是,成祖即位,主甫八岁,命仁孝皇后抚之如女。永乐十一年,辉以千户守金川门,年二十余,状貌伟丽,遂选以尚主。主既为后所抚,装赍视他主倍渥,婚夕特诏皇太子送入邸。主性纯淑,宣德八年薨。辉至成化十二年始卒。凡事六朝,历掌南京都督及宗人府事。家故豪侈,姬妾至百余人,享有富贵者六十余年,寿九十。

经历过六朝皇帝的这位驸马爷,活脱一个《金瓶梅》中的西门庆,经历了明朝南京最风光的一段好日子。就社会风气而言,唐宋元明清,明朝最为淫靡,最下流堕落。元朝时期南京风流场所如何,不是很清楚,反正再往前看,宋朝严禁官员嫖娼,公款吃喝,再找“三陪女”,属于绝对犯忌。如果有违反,轻则打屁股,重则开除公职。明朝好像很开放,突然就没了禁忌,官员们都像皇帝一样有土豪本色,当时的文人名士,富商大贾,普遍也以狎妓宿娼为风流韵事。

譬如朱元璋父子一生气,喜欢把罪臣的妻女送往妓院。当时的妓院很多还都是国营性质,生意火爆,是个非常赚钱的营生,能够直接增加国家税收。到了后来,有一本叫《嫖经》的书开始公开流行起来,成为狎界指南。明朝中叶,青楼生意兴隆,弄得皇帝都看不下去。

公元1429年,明宣宗朱瞻基决定改变这个风气,改变祖父和曾祖父时的规矩,大刀阔斧禁娼,开始了大规模的扫黄运动,下诏取消官妓,严禁官员嫖娼,胆敢违令狎妓宿娼者,必然罢职,永不叙用。士子嫖妓,也要受到处罚,科考中不予录用。

于是南京的官妓受到重创,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外嫖娼变成了蓄养女乐家妓,扫黄则查无可查,禁无可禁。国营妓院停办了,私营妓院如雨后春笋冒出来。最糟糕的,朱瞻基并不长寿,在位时间只有十年,三十八岁便英年早逝,他一死,扫黄运动也立刻无疾而终。

南京在风月场上的赫赫声名,就是在大明朝开始建立,应天府的秦淮河,灯红酒绿,成了一条很暧昧的胭脂河。明朝南京的“淫风大炽”,从此名不虚传,而且越来越不像话,以至于后来的武宗皇帝,在北京宫殿里心痒痒的,一直惦记着想到南都来玩玩,亲眼见识一下秦淮风月。武宗朱厚照是宣宗的曾孙,自从朱棣迁都以后,他是第一位到过南京的皇帝。

清朝的康熙和乾隆曾多次下过江南,明朝皇帝从南京创业发家,去了北京后,好像有意无意地都回避再到江南来。只有武宗是个例外,在明朝的皇帝中,这位朱厚照以荒唐著称,老百姓熟知的是他拥有的“豹房”,关于这个豹房,民间有种种说法,专家有不同解释,然而即使名列二十四史中的正史,说到这位武宗,也有点哭笑不得,《明史·武宗本纪》中,曾三次提到豹房,而武宗最后,就是死在豹房之中:

丙寅,崩于豹房,年三十有一。遗诏召兴献王长子嗣位。罢威武团营,遣还各边军,革京城内外皇店,放豹房番僧及教坊司乐人。戊辰,颁遗诏于天下,释系囚,还四方所献妇女,停不急工役,收宣府行宫金宝还内库。

这一段文字信息量巨大,为什么会“崩于豹房”,为什么要“革京城内外皇店,放豹房番僧及教坊司乐人”,为什么要“还四方所献妇女”,虽然距今已五百年,民间关于武宗的种种传闻从未间断。搜索百度,“豹房秘史”,“纵欲淫乐”,“每晚强幸民女连寡妇都不放过”,这些字眼会接二连三跳出来。

野史不足为信,武宗南巡和驻跸南京,却是千真万确。说起来武宗好歹也是个皇帝,但是他的举止,完全像小孩。当时要南下的理由很充分,宁王朱宸濠叛乱,武宗就提出来要亲征,这谁也拦不住。偏偏他带的大军还没赶到南方,叛王朱宸濠已经被捉。捷奏的消息传到,武宗意犹未尽,故意压住不发,继续南下,浩浩荡荡先到扬州,然后再到南京。

在扬州,武宗的手下便以“民居为都督府,遍刷处女、寡妇,导帝渔猎”。到了南京,手下“又欲导帝幸苏州,下浙江,抵湖、湘”,诸臣极谏乃止。很显然,武宗已被佞臣小人控制,他们专门给皇上出坏主意。在北京,因为有一班大臣看管,动不动会以死相谏,会以祖宗的规矩约束,现在既然离开京城,武宗正好可以好好地胡闹一番。

纯粹是胡闹,武宗南巡,以南京为行在,一直胡闹到第二年的八月才走人。皇上驻跸南京,地方官员与百姓不仅要接待圣驾,还要供应其扈从,不胜其扰。明人周晖撰的《金陵琐事·三人协力》上有条记录,十分写实和传神:

寇亦山西人,与白严同乡,躯体颀硕,眼微近视。每日带小帽,穿一撒坐堂,自供应。朝廷之外,一毫不妄用。若江彬有所需,每差人来,寇佯为不见。直至堂上,方起坐,立语呼为“钦差”,语之曰:“南京百姓穷,仓库又没钱粮,无可借办。府丞所以只穿小衣坐衙,专待拿耳。”差人无可奈何,径去回话。每次如此,江彬知不可动,后亦不复来矣。

江彬即武宗身边的佞臣,嚣张跋扈,在北京时出入豹房,与武宗同起卧。由此恃宠擅权,统领镇军。进毡幄,导巡幸,取悦武宗。寇天叙是南京应天府最大的官,他只能用哄小孩子的办法,来对付武宗君臣。一天晚上,江彬派人向都督府索要各城门锁钥,人人惊骇,不知如何应对。都督府向南京吏部尚书乔宇求助,乔字就说:“守备者,所以谨非常。禁门锁钥,孰敢索,亦孰敢予,虽天子诏不可得。”意思是说,城门锁钥,怎么可以随便给人。都督府便以此言回复,江彬听了,亦无可奈何。

气焰嚣张的江彬动不动就假传圣旨,他的手下,都是身长力壮的西北大汉。为了打击江彬气焰,乔宇在南都军营教官中,选取矮小精悍者百人,每日都与江彬的亲兵比试:

南人轻捷,跳趋行走如飞,而北人粗坌,方欲交手,被南人短小者,或撞其胁肋,或触其腰胯,北人翻身僵仆。移时,江提督大为沮丧,而所畜异谋,亦已潜折其二二矣。

下期看点:万历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595年,一个叫利玛窦的意大利人来到南京。利玛窦曾经向万历皇帝进贡了一幅世界地图,有理由相信,地图是利玛窦亲自绘制,上面用汉字做了注解。事实上,这幅《坤舆万国全图》,不只是中国人将信将疑,感到吃惊,后来的外国人也感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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