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清平乐》之“乐”
随着电视剧《清平乐》热播，吉林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沈文凡教授近日提出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词牌《清平乐》之“乐”是读yuè还是读lè，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
沈教授认为“清平乐”的“乐”应该读lè，遣造词句，环环相扣，学养尽显，一时和者如云。不过，有赞同者，就会有异议者，笔者认为沈教授的论证尚有值得商榷之处。
一是沈教授说部分词调源于本事，词调在最初创制的时候，都有其本身意义。进而引古籍《松窗录》的记载，说明皇帝与贵妃赏花，眼见一派清平和乐之景，饶有兴致，而命乐工谱曲、李白填词。李白所呈上的即是《清平调》三首，由梨园子弟配曲作乐，李龟年演唱。因为是为昌平盛世而歌，故应该读作“清平乐（lè）”。诚然，文中所引的《清平乐》本事本没有错，但是，“清平”二字就已经是有“昌平盛世”的意思了，不正好说明“乐”指乐曲吗？
其实，词调中出现的“乐”字，原与音乐相关，与当时是愉快还是悲伤无关。李清照的《清平乐·年年雪里》表达了其晚年飘零沦落、衰老孤苦的处境，饱经磨难的忧郁心情。沈教授既然说“依本事而作的曲，所表达的情感也与词意相得益彰，所以调牌中的‘乐’字当为表达情绪喜乐而读‘lè’”，那么《清平乐》作品在发展历程中走向低沉婉约，于李清照而言，又当何解？
其二，沈教授说，“清平乐”词牌又名“清平乐令”，可见“令”即是用来描述词曲体制的，而“清平乐”三字皆当为描述词之本事，这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清平乐”中“乐”当读为“lè”。但是，沈教授引用的古籍《松窗录》中也明确指出“清、平”是指古乐中的清调、平调，而非意指“清平安乐”。也就是说，“清平乐”调，是由清调与平调组合而成的乐曲，“乐”自然是指乐曲曲调，而不是指心情愉悦之乐，更非清平安乐之乐。
早年叶嘉莹先生就有论述：在词的牌调里边，后边常常有这个“乐”字。“乐”有两个读音，像《齐天乐》《清平乐》《中兴乐》，读如yuè，但是，《抛球乐》《倾杯乐》《永遇乐》读如lè。
因“清平乐”又名“清平令”，可见此调名“乐”即是音乐标识。颇为值得一提的是，《清平乐令》和《清平乐》是两个词调，并非同调异名，只是字数相同，其中格律要求并不相同。
因此，沈教授“清平乐”中“乐”读lè的论证是单薄乏力的。要想推翻前人《清平乐》之“乐”读yuè的有关论证，还需要新的发现与强有力的文献资料佐证。
据《江苏经济报》（作者陇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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