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蔬果熟一日几回来
刘德六 果虫 扇面
○李笙清文/图
刘德六（1806-1875），字子和，号藕花村外吏、松陵画隐、红梨馆主等。江苏吴江人。师从写意花卉禽鸟名家夏之鼎（1782-1827），擅画花卉、出笔秀逸。在所居垂虹亭畔红梨花馆多植花草果蔬，对花写照、即物取形，作品以花卉、禽鸟、虫草、蔬果为主，翎毛、草虫、蔬果逼真写实、鲜活生趣。尝于咸丰、同治年间寓居上海，鬻画为生，故被称为海上“近代六十名家”之一，为早期海派代表性画家。
刘德六《果虫》扇面，纵18.1厘米、横52厘米，纸本设色，收藏于湖州市博物馆。画面自右至左，依次绘有枝叶、花卉、梨、玉米、莲藕、蟠桃、杨梅等景物，一只蝴蝶自上飞入画面，似乎乏了，正欲在桃叶上停留下来。在一只硕大饱满的蟠桃上面，一只体型健硕的黑色天牛紧紧抓住蟠桃，正恣意啃噬果实。扇面右侧款识：“乙卯年夏五月仿忘庵老人笔意于金粟香馆，刘德六”。乙卯年为清文宗咸丰五年（1855年），作者时年50岁。款识下方钤白文“德六之印”、朱文“子和”二印。刘德六的作品以摹古较多，但在前人笔意上又具自家面貌，这幅《果虫》扇面，就是摹仿清初花鸟画名家王武的作品而创作的。
此画摹仿王武笔意，水墨没骨法绘蟠桃、杨梅等果实，既有周之冕、陆治意趣，又兼具王武钩花点叶的特色，偏又自出机杼，水墨渲染、秀丽多姿，设色清淡明雅、画面生趣盎然，清润工细而又别开生面。作者刻意将不同季节成熟的蔬果集中在一起，既有树叶上的硕果，亦有置放一边的静物，手法各有不同，如莲藕的白描，蟠桃的晕染，花卉的浓烈。与细小弯曲的枝条相比，花卉、虫果均显得比例硕大夸张，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主题。昆虫与果实一动一静，井然有序，蟠桃、杨梅、玉米、梨子的写实，与莲藕的虚写相结合，明暗反衬，形成相得益彰的虚实效果。作品具有强烈的写生意味，枝叶间的杨梅与熟透离枝掉落的杨梅，展示着生态环境中蔬果自然生长的一面，而刻意取横截面白描的莲藕，则将莲藕的特点刻画得淋漓尽致。用笔细腻秀逸，用勾勒法画花，以水墨点染叶子，画法兼工带写，青绿黄红相间，色彩鲜艳、生机盎然。
刘德六文学功底深厚，在他留下的众多传世作品上，题画诗比比皆是，且切合画意。“飞走何须翼，栖林漫自猜。小园蔬果熟，一日几回来。”这是刘德六在他的《花卉蔬果》册页（十二开）上的写一首自题诗，道出了作者对花卉蔬果虫鸟的喜爱，已到了“一日几回来”的痴恋地步，也由此可见作者平时对蔬果虫鸟观察的细致入微。根据款识时间，可见此扇面作于五月初夏，此时正值莴苣青、桑葚紫、枇杷黄的立夏时节，许多蔬果已然成熟，欣赏此扇面，不禁令人对原生态的田园生活充满了向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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