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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孝要趁早

金胶州 2020-04-23 23:48 大字
王世虎

当年,爷爷病危时,大伯正在离家六十里外的地方参加高考。根据时间推算,爷爷去世的时候大伯刚从语文考场出来。一家人围在爷爷床边,痛哭不已。特别是奶奶,不停地问:“要不要叫华子回来?”华子是大伯的小名,爷爷决绝地摇头:“不,让孩子安心考试。”

大伯得知噩耗已是三天之后了。回到家,看见奶奶手臂上挽着的黑纱以及堂屋中爷爷的黑白遗照,大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嚎啕大哭。后来大伯收到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毕业后,大伯分配在了北京工作,接着结婚、生子、升职,如今的大伯已是局里的一把手,工作繁忙。但每年清明节,无论多忙,他都会抽空回老家一趟,亲自去爷爷的坟前烧香。而说起爷爷当年去世时自己未能赶回家尽孝的事来,便泪流满面。

去年中秋节,在大伯的盛情邀请下,我们全家人携同奶奶一起去北京游玩。一天在酒店吃饭,闲聊中,大家纷纷夸赞大伯有能耐,不仅事业有成,更是个孝子,一句话,仿佛击中了大伯心底埋藏已久的伤疤,他沉痛地说道:“你们都错了,其实我是个不孝子啊!”

“你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啊!”我说,“你想,如果当年爷爷不阻挠奶奶,你能继续参加高考吗?能考上大学吗?说不定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当一辈子农民呢。所以奶奶没有告诉你,你应该庆幸才对啊!”

“放屁!”听完我的话,大伯突然咆哮道,“我宁愿当时没考上大学!”大伯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以至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不明白,为何我的一番好心劝慰,会惹得他大发雷霆。

那天,我无意间看到了著名主持人杨谰对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美籍华人崔崎的一段访谈录。崔崎出生于河南宝丰县一个贫困的山村,10岁时,崔崎的姐姐偶然间得到了一个在教会读书的机会,便让给他去香港读书。没想到,这一去便成了与父母的永别,二老在后来的大饥荒中都活活饿死了。主持人问他:“如果妈妈当年没有支持你去读书,你如今会怎样?”——主持人心中期许的答案和很多人一样,都以为崔崎会说“我要感谢母亲,如果没有她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命运也不会改变”之类的话,但令人惊讶的是,崔崎却愧疚道:“我宁愿当时没有去读书!那时农村有一个儿子很重要,如果我留在家里,或许我将一如既往地不识字,但父母也不至于会饿死!”

听完这番话,所有人都被震撼了。诺贝尔奖,在旁人眼中,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誉啊!可在崔崎心里,与自己的父母相比,它变得毫无分量。一个受人敬仰的大学者犹如此,更何况是平常人呢?我忽然间就想起了大伯,这时,我才深深地体会到大伯那份长久以来的自责和悲痛!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恩情我们永远都偿还不清,那便是父母的养育之恩。或许,他们从来没有苛求我们偿还,因为父母对儿女能付出的,除了爱还是爱。在爱的天平上,子女和父母之间始终都是倾斜的,我们这边的砝码永远没有父母那边重。

当我们因为别人优越的家境而抱怨父母时,当我们为了追逐名利而打着“忙”的幌子不愿回家时,我们是否意识到了,父母一直就站在家门口焦急地张望着、在心里默默地祈福着、更随时准备全身心地为我们付出呢?全天下的儿女们,尽孝一定要趁早啊!不要让等待,熬成一种苍老的姿态和终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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