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的童年 读《王安忆的上海》王芹
上海是什么样子?魔都,繁荣的经济,繁华的街道,宏伟的建筑……在多数人心中,她是迅速发展的国际大都市。而《王安忆的上海》,我们读到的多是:市井中的繁闹或冷清、弄堂里的嘈杂或背静、孩童的心事和忧伤……出生于南京成长于上海的王安忆,是温婉的细腻的,她记录的细细碎碎的旧上海旧故事,从各个犄角旮旯里传出浓浓的声色和烟火,舒缓又灵动、模糊又真切地呈现在眼前。
“即便是在这么一个万物萧条的时代,城隍庙依然是热火烹油之势……”,“在此,你真要佩服上海市民生活的决心,任何的时日,都妨碍不了他们享受生活,这生活不是华屋美肴,只是一点簇拥着的吃喝游乐,可正是这些小乐子,是可嵌在变故的缝隙角落里,震也震不落,抖也抖不掉,将时日砌得很结实”……城隍庙里有玩有吃,在此,可以感受人气的饱满,可以嗅到南翔小笼包的香气。大上海不乏小市民,他们带来了热闹,于热闹之中过着生动又实在的日子。
《忧伤的年代》是书中最长的一篇散记。“我总是敏锐地感觉到不公平。我没有能力决定某些事情,权利在大人手里,他们仅只是随心所欲,便决定了我的快乐和不快乐”,“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的多余……手脚是多余的,嘴是多余的”,“我觉得我是‘我’,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个年少女孩的孤独、骄傲、自尊、脆弱、忧郁。母亲单位发了一张电影票,她争不过姐姐;崇拜舞蹈队里的一位女孩子,她鹦鹉学舌,编造了与老师顶撞的“壮举”,实际却没有反击的能力、尽是挨训;被刺毛虫刺伤下身,不愿同人诉说,竟然擅自吞下“强的松”来缓解……这个身材纤细性情敏感的女孩子,似乎遭遇了轻视和慢待,成长的阶段,处在荷尔蒙激增的不稳定中,心情是阴暗的。当然,一帮小孩子在后弄也寻到乐园——跳绳、踢毽子、造房子……这些,是那个年代的孩子的经典娱乐方式。
从另一个角度解读,对于自小从农村长大、见识狭隘的我,着实是羡慕王安忆的童年的——单说她在“国泰”、在“淮海”,那么一个小女孩,就可以和姐姐、和邻家男孩子一道去正规的大电影院看电影,想来,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上海,鲜有人会拥有那一份惬意和享受吧?
不仅仅如是。生活在大上海的王安忆,有自家的小院子,可以在楼上的窗口、在屋顶上,编制属于自己的童话;可以在街灯底下,观“弈者”、翻闲书、骑电动马;可以在美丽江南油菜花开的盛春之季,肆意释放惆怅的情绪;可以随意穿行在旧式里弄中,数一数散落在民居之间的“一九五八”工厂……我觉得,相比于大多数人,生于1954年、颇有大家风范的王安忆,她的童年是丰富的多彩的!
我的祖辈和除了父亲以外的父辈们都生活在上海,故而,我小时候多次有机会跟随父母去沪,在静安区新闸路金家巷西弄10号402室小住。同层的一个入户门进去,三间内室,里面住着三户人家,室外一大间通堂的客厅,实则是三家分区的厨房。居中的402室,是我奶奶家,这间室相对较大,分隔成为里外两间房,里间放一张木板床,外间是上下铺的双人床,家中简单的家具物件,多是层层叠叠摆置。印象中,这么两间小屋,曾拥挤着住下爷爷奶奶、三叔三姑、爸妈以及哥和我。
或因有此亲缘,上海于我,尚存似曾相识的关于童年的点滴记忆——
在奶奶家楼下,我和哥哥与上海当地的小朋友干架,互骂“蛮子”、“侉子”;在一条曲曲弯弯相通相连的深弄里,我和表姐表哥一块玩耍迷了路、由好心的陌生人送回家;去大姑家需要过黄浦江,坐船时我晕得一塌糊涂;一次出门坐公交车,人多拥挤、独我一人没有上去车,吓得我在马路边嚎啕大哭……
感谢王安忆记下的上海印象!有些记忆,也许在其中还能寻觅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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