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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叹 野草

安徽商报 2020-03-07 00:48 大字

·张建春

野草在小城是个比较暧昧的存在。

对小城美的赞誉多有绿树成荫、芳草萋萋一说,芳草是不包括野草的,野草心虚,也不敢和草坪中的芳草为伍。我有次散步,大片的草坪中一枝益母草探头,且开出粉红色的花,独树一帜,正准备抓拍一二,养护的园丁来了,把益母草伸手拽起,干净利索,娴熟得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我明知故问:为何拔了?园丁头也不抬,野草哦。野草还不该拔?园丁估计也是农人出身,拔除益母草如是拔田里的稗子,稗子欺稻,不拔还了得。

没有野草的城市难免孤独,“城春草木深”,此草我以为是野草,哪里有草不野着呢?野草开花没有章法,正是这无章无法,构建了大自然的骨骼清奇。小城还是把一些草边缘化了,划了条线——田埂上茂密生长的草,当作了野草。比如红蓼、葎、益母草、半枝莲之类。小城在少数几种植物的陪伴下,灰头灰脑,呼吸单调的气味,偶有的花朵,怎么也呈现不出百花齐放的景致。

数十年前,我从农村到小城,人比小城孤单,落落寡欢,时有弃城而归的念头。不久我有了发现,野草撵着我的脚步一路进城,农村有的草木,小城都有。天地没有缩小,我和野草对话,喊它们的小名,继续品尝它们的根茎叶花果,眼不闲、嘴不闲、手不闲,陷在小城的野草中,如在田间地头,也就渐渐融入了小城。后来有了玩伴,我领他们玩草,把野草解开,说些枝枝节节的事,甚至在小城的野草里,挑出车前草、夏枯草、马鞭草等,采了当草药卖,赚些小钱买小人书看。

小城拒绝野草,也就这十来年的事,城做大了,有点店大欺客的味道,野草成了乡下的穷亲戚,立在哪儿都感到不顺眼,于是一些有意无意的法子,将野草排除在外了。野草在城里居无定所,有的躲在砖石缝里坚忍,有的干脆脱了地气,在高楼的顶层安身……

我对城中铲除野草一直持排斥态度,拿了锹也是磨洋工,出工不出力,在我的锹下,多是漏网之“草”。说野草是荒和乱的表现,我不认可。无野草才荒,无野草的城才是荒城。我每天上班,总要走一段别人不走的小路。小路边有一块被遗忘的空地,空地上野草多样,葳蕤着一季又一季。本以为仅是我一人有这癖好,但为和野草谋上一面,走的人不少。野草有香味、愁味,落在人心是大众味,大众味无色而又透亮。

愁绪为草来,为小城的野草来,似乎有些矫情和小资。但深想也不为过,城市化一天天地加快,野草一再退却,我们身边许多的草消失了,真到了野草悲泣无处存身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小城正在修建一条大河,河为大运河,我陡着嗓子喊,留下一块文化承载区,其中有为野草喊的,给它们留下一方家园,扎根开花结果。

一次,文友在微信上晒了株野草,谓花叶滇苦菜,青翠诱人,在滇地可食。她是滇人,当然不放过,吃了。我多事,说是,真吃不得,地域不同,或有毒。且举例,枸杞生宁夏可食可药,在当地则有毒性。另有文友指出,汪曾祺食之,还写美文。一时好生热闹。枳橘之别,我也仅是臆想。

一株野菜连动一段故事,其意义早超过了花叶滇苦菜,有些风生水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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