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之余 晴耕雨读

■冯杰，著名作家，著有《冬天里的童话》《一窗晚雪》，现居郑州

“晴耕雨读”是一分温润的情怀，恬静，清澈，是一种心境的妥贴与安慰，不高雅，也不难做，不复杂，也不深奥。

它没有那种“天降大任与斯人”的万丈豪气和使命感，也没有那种“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怨意与牢骚。它是与自然有个约会，去默默做自己应做的和能做的事。更多是天人合一，听从自然，尊命自然，既不当自然的主人，也不做自然的奴仆，它是自然的好友与故人。

在这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四字是飘过的一丝茶馨，是静坐与清凉。

天晴了，去播种，用虔诚、执著，用手、用心，善待田地上每一株小苗；雨来了，就转身回屋，持册相坐，若垂玉帘，与雨而语。

在乡下，记得外祖父肩上背一个箩筐去田野，几乎每天都这样，有时甚至空着。雨天，连箩筐也要放到屋里，让箩筐也躲躲雨。然后他静坐门槛，看一册它昔日用粮食换来的典籍。我一直记着，在一匹簿簿雨帘的后面，是书卷与干草。

外祖父也许什么也没想。

将这种境界引入到人生，那该又是一种平常栖居的方式，是一种散淡的乡村处世态度。感谢北中原的童年乡村，给过我这样一个关于雨关于乡土与书的透明的片段。

我想把“晴耕雨读”去作这一种读法的析释。

三十多年后，我写了这样一个匾额，挂在院子中的门楣之上，每每经过时抬头，就能读到。

很简单，仅仅四个字：“晴耕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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