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春节

也许舒适的日子过久了，我们便会渐渐弱化对外界的敏感。2020年春节的前几天，零星地得到一些消息，武汉发现疫情，但见周遭的人们还在为过年而忙活，大街上的节日氛围也日渐浓郁。至少以为，我所在的川东小城与武汉遥不可及，会安然无恙。

照惯例，每年除夕都要回乡下老家团年，长年在外打工的弟妹们也只有春节时才能见上一面。岂料到了腊月二十九，有关疫情的消息突然增多，形势似乎越来越严峻。于是，我特意给弟弟打电话，明天我只回老家祭拜一下父母，团年饭就不吃了。弟妹两家人都刚从天南地北打工回来，我不好意思说担心被他们传染的话。

腊月三十上午，我开车回老家，汽车一出高速路口就发现有交警和医务人员拦车，对车里人员逐一测量体温。正是雨夹雪天气，他们不仅身穿雨衣，还都戴着口罩。我这才意识到，这次疫情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而此时，我也突然发觉那句话说得真好：“生活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弟妹两家人虽都不是从湖北回来的，但我在返城之前，还是特地嘱咐他们，这个春节就别走亲戚拜年了。回到城里后，有关疫情的消息愈发铺天盖地袭来，周围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出于敏感和好奇，大年初一，我独自开车出去转转，想看看今年春节与往年有啥不同。满街的红灯笼和中国结都还高高挂着，但大街上除了环卫工人，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和车辆，不见一丝往年的拥堵和热闹。出城慢慢往乡下开，突然看到公路边一户人家院坝里高高立着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大红字：“我家有湖北武汉返乡人员4人，谢绝一切来访，并承诺我家所有人不走亲访友。谢谢！”

我停下车来，没有打开车窗，更没有下车，只默默注视着那牌子和那院子。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双眼湿润了。

的确，这场新冠肺炎疫情，让我们看到了国家的行动力，看到了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医务人员的伟大，也感受到了无数普通人的情怀和温暖。

这场疫情也让我看到，相对于十七年前那场非典，绝大多数人理智了很多，没有了大范围的恐慌，更多的是对国家、对政府的信任和支持：自觉取消了既定的节日安排，不走亲访友，不出游不聚集，静静待在家里，按政府的要求做好防控。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与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宅在家里。一年到头为工作而奔波忙碌，这下有了大把的时间，正好让生活的步子慢下来。之前好多买来想读的书还没启封，这下可以认认真真地翻开阅读；一直没能好好收拾乱糟糟的书房，也可趁机好好地收拾归整一番；还能精心地为妻儿做上几餐可口的饭菜，真正尽尽为人夫为人父的义务。

翻手机累了，就静坐书房，细细地梳理一下过往的人生。这样一来，恍然惊觉：昔日的许多所谓享受，其实是对自身的惩罚，很多的应酬和奔忙，不过是对生命的最大辜负。

因此猛然醒悟，这个疫情肆虐的春节，不仅在惩罚着我们、警醒着我们、考验着我们，而且也在审视着我们、激励着我们，启示着作为地球生灵之一的我们，今后到底该怎么发展、怎么生活？

2020年这个可谓惊心动魄的春节，注定要给中国历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注定要让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铭记终生！

□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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