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特大走私珍贵动物制品案：八吨象牙牵出三亿元走私利益链
【编者按】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非法贩卖和食用野生动物现象，再次引发各界的巨大关注。近年来，我国司法机关对涉野生动物违法犯罪行为重拳出击。今天，本报编发部分涉野生动物违法犯罪案例，以警示和震慑涉野生动物违法犯罪行为。
加强对野生动物的保护，是一个庞大的社会治理课题，既需要国家立法的支持，还需要司法机关和政府部门的协力推动，更需要社会大众的积极参与，从而形成强大合力，共建人类与野生动物和谐共存的美好家园。
2019年1月，广州邮局海关在监管中查获的一些象牙制品。 关悦 资料图近年来，中国对非法象牙交易连出重拳，严厉打击，但仍有一些不法分子在高额利润的驱使下铤而走险，由此衍生出一系列犯罪团伙。
派人到非洲违法低价收购象牙，辗转四地将象牙通过走私进入中国广东，然后将象牙向福建等地一些不法人员高价销售，从而形成了一条前后走私8吨多象牙的非法网络，背后牵出的是涉案达3亿多元的利益链。
近日，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对王志拥等特大象牙走私案进行二审宣判。这也标志着这条非法走私象牙的利益链，最终被我国海关和司法机关斩断。
随着此案二审判决书的公开，一起跨越3个国家4地走私象牙等珍贵动物制品案的案情，慢慢浮出了水面。
低买高卖牟取暴利
将象牙从广东省茂名市电白区走私到福建省仙游县，然后倒卖牟利，是王志拥经营的一桩“大生意”。
这些象牙又是从哪里走私到广东电白的?这与另外一个走私象牙的广东人王康文有关。
现年42岁的王康文，家住广东省茂名市电白区。只有初中文化的他，整日做着“一夜暴富”的梦。王康文在与朋友闲聊时得知，从非洲走私象牙到国内倒卖，可以赚取高额利润，这让他心动不已。
2014年6月，王康文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在佛山市顺德区开设塑料经营部的香港人黄某南。这位朋友透露，黄某南有渠道将象牙等货物从香港走私入境。在多次合谋之后，王康文和黄某南便打起了从非洲走私象牙到国内倒卖的主意。
和其他象牙走私团伙一样，王康文和黄某南也是通过低价从非洲国家购入象牙，然后走私到国内高价卖出，赚取高利润的差价。为了保障走私的安全，他们将象牙伪装成塑料制品，然后辗转多地，最后才进入中国。
2015年年初，王康文和欧某强、黄某南、凌某在佛山市顺德区商量走私象牙事宜，决定由凌某前往非洲联系货源，找到货源后与黄某南对接将象牙从坦桑尼亚运到莫桑比克出口。凌某根据黄某南的安排，在莫桑比克把象牙用胶袋装好并与塑胶粒混合装柜，通过海运发往韩国釜山，在韩国釜山交由一名叫“李总”的人接收。然后“李总”在韩国釜山重新安排船运，更换提单再把货柜发往香港。货物到达香港后，由一名高姓女士代理接收、提货交付黄某南。黄某南再将货柜运到香港元朗的一个货场进行拆柜、换柜。
15天之后，这4个木箱运到黄某南的塑料经营部仓库。之后，由黄某南雇车分两次将这些象牙运回茂名市电白区水东镇存放，再由欧某强联系买家销售。
第一次象牙走私，便使这个犯罪团伙收获颇丰。当时象牙在非洲的买入价为每吨160万元，王康文和他人凑资480万元走私了3吨象牙。之后，这批象牙在国内被分成两次销售出去，得款共计1215万元。
一年后，初尝甜头的王康文伙同他人开始了第二次象牙走私。2016年清明节后，王康文、黄某南和欧某强3人合股出资400万元前往莫桑比克采购象牙。这次走私的象牙大约100捆，分别装入4个大木箱后从香港走私入境。这次他们从非洲走私象牙2.3吨，销售得款大约900万元。
当年年底，王康文与他人采取同样的办法和路线，又从非洲大肆走私象牙和穿山甲鳞片到国内销售。
据广东省高级法院审理查明，两年间，王康文与他人共同走私象牙共计8445.29千克、穿山甲鳞片共计796.25千克，总价值达3.5亿余元。
黑市交易暗流涌动
象牙从非洲走私到国内后，福建省莆田市仙游县的王志拥等人，则成了象牙销赃的“二传手”。
2016年10月，同案犯郑新春叫王志拥前往广东茂名找王康文、欧某强购买象牙，然后运回仙游县度尾镇出售。
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查明，王志拥先后伙同他人直接向走私人非法收购象牙共计5222.13千克，价值2.7亿余元。
大量的象牙通过广东电白走私到福建仙游，然后王志拥和郑新春等人又加价倒卖，走私象牙开始在仙游县一些实木雕刻行业的黑市交易中暗流涌动。
仙游县隶属于莆田市，作为中国“工艺美术品之乡”的仙游县，具有悠久的实木工艺家具制作历史。一些民间手艺人的木雕技术娴熟，也衍生了另外一种地下产业，那就是象牙雕刻。一些象牙被雕刻成工艺品后，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
因此，一些民间工艺雕刻店店主明知是非法渠道走私过来的珍贵动物制品，但为了利益刻意逃避核实这些货物的来源是否合法，从而助长了犯罪团伙的走私倒卖行为。
在仙游县从事电脑雕刻的林某明在案发后证实，从2016年8月开始，他便承接了一些象牙雕刻生意。2016年11月1日，他花了16万元从郑新春处买了7根象牙。
林某玉在仙游县经营一间工艺品店，为了将象牙雕刻后卖得高价，当他得知郑某春等人有象牙后，多次向其购买，后被查获。
2017年5月，王康文等人涉嫌从坦桑尼亚走私大量象牙，入境至广东省茂名市进行贩卖的线索，被广东海关分署缉私局情报处获取。随后，这一线索转交到湛江海关缉私局。
当年6月20日，湛江海关缉私局对王康文等3人立案侦查。同时，在海关总署缉私局的统一部署下，莆田海关缉私局亦于同年7月7日决定对涉嫌向王康文购买走私象牙的王志拥等人立案侦查。
在掌握了初步的证据后，海关开始对上述团伙成员展开抓捕。2017年7月6日至11月1日，湛江海关缉私局、莆田海关缉私局先后在广东茂名、东莞、顺德及福建莆田、霞浦、仙游等地抓获王康文、王志拥等近20名成员，并对其他涉案人员进行网上追逃。
之后，广东省湛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和福建省莆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分别对王康文、王志拥等人定罪量刑。
法治周末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从2018年1月1日起，在中国一切象牙交易都属于违法行为，中国也成为了全球打击象牙非法贸易措施最严格的国家。但是因为暴利的驱使，一些走私团伙互相勾结、铤而走险。
“斩断这些跨境走私珍贵动物制品的利益链条，还需要加大打击力度。”湖南师范大学法学院教授黄捷认为，打击此类犯罪行为，需要公安、海关、林业、邮政、市场等部门形成合力，依法惩治，提高犯罪成本，才能起到强大的震慑作用。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在政府做出多方努力的同时，还需要广大民众增强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从自身做起，抵制象牙等珍贵动物制品，为野生动物谋求良好的生存环境。”黄捷对记者说。
（原题为《福建莆田特大走私珍贵动物制品案揭秘 八吨象牙牵出三亿走私利益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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