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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里的经历

青岛晚报 2020-03-04 06:47 大字

他是1月24日确诊的。他回忆说,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1月14日坐高铁从武汉回北京的时候,在车上,因为要吃东西、喝水,不得不取下口罩。

他因为身体无力和发烧,去地坛医院检查,给他做检查的第一个医生不愿意相信。先是拿了血氧仪重新给他量血氧,因为血氧是个特别重要的指标。一量,不高,然后接着量别的——他看到了一个好医生那种发自心底的善良,不愿意他是这个病……

他被确定为高度疑似,然后去做CT,结果出来之后,主管医生当机立断,采取了一个针对确诊病人的治疗措施——后来他最庆幸的就是这件事,因为要等核酸检验的结果,至少得24小时,就这么等着的话,会耽误治疗。医生跟他商量,说他已经高度疑似了,要给他马上用药,把他当成确诊的病人治疗,同意吗?他同意了,马上用药。24小时之后,病情还在发展,就直接把他送进了ICU病房。

ICU病房是个像太空舱一样的地方,里面摆满了仪器,医生护士穿着“太空服”走来走去,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功能的换气机器一直在吹着嗖嗖嗖的冷风。刚进去的时候,一整排的医生就在那讲着他的各种生理指标,指标似乎非常可怕——医生们那种表情,那种态度,也不可能不让人紧张害怕。

在ICU的前一周时间里,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还是感觉晕过去了那种短暂的睡法。呼吸最难的时候,他宁愿砍掉自己的双臂,来换一口正常的呼吸。到第七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可能要出现问题。他能听到,隔壁病房的一个中年女性常常会大呼小叫,护士解释说,这个病人的生理指标改善了,但精神上出了问题,总想着出去。他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在ICU看不到外面,产生的幽闭感所导致的,他自己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病房里有一个小窗户,外面是过道,再就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白墙”。但就在那一天,他发现,那不是一面“白墙”,而是一道窗帘——是过道里的白窗帘放下来了。这个发现让他特别激动,就让护士帮忙把窗帘拉上去,但偏偏这个窗帘坏了。“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医生听了他的意见,踮着脚弄了很长时间,最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窗帘卷起来,还捆上了。当时他就感觉特别放松,终于透了口气了。

诊疗之外的时间,他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过,甚至尝试让好友在微信里弹奏不同的古琴曲,测试血氧的变化,有的音乐听完,血氧值测出来就会偏高,有的音乐则会偏低,最好的曲子是《鬲溪梅令》。到第八天,他感觉自己的病情开始走出低谷,就开始反复听一段音乐,那是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里一段白刃战用过的音乐。那段白刃战的视频他看过几遍,记忆非常清晰,听这段音乐,也让他血脉贲张,他要呼唤自己的免疫力、所有的力量、亲人、战友、朋友,跟病毒决战!

除了呼吸困难,最痛苦的是大小便,因为需要有护士来帮忙,这是最难堪,也最难过的。尤其好多护士是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好意思让她们帮忙?有时候就忍着,等看起来岁数大一点的护士来了,他才张口。

因为使用吸氧管——插在鼻子上的一种粗大的管子,胡子长了,就影响到了吸氧管的位置,很扎很难受。护士太辛苦太忙了,当身体能动弹一些的时候,他决定自己刮胡子。虽然带来了剃须刀,但没有剃须膏、肥皂,病房没有这些东西,外面又送不进来。他上网检索攻略,发现有人用牙膏代替,他就试了,但在床上清理剃须刀很麻烦,他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刮了上嘴唇,留着下嘴唇没刮,看上去也许有些奇怪。

稍微好转一些以后,他刮胡子,清理鼻腔,每天三次刷牙,用湿纸巾擦全身,按摩肢体,收拾小桌上的杂物,每天24小时的大部分时间,他一直在一点一点地完成这些动作,同时尽量保持血氧、心率和血压的稳定,因为如果这些数值发生显著的变化,医护人员随时会阻止他做任何事。

这些事情,不仅仅是一种仪式感,这是他对自己生存意志的考验,点点滴滴,都是在唤醒自己跟病魔抗争……从1月15日发烧到23日住院,8天,从1月23日住院到2月20日出院,28天。在医护人员和他自己的共同努力下,他终于挺了过来。离开了医院,每一口呼吸都是幸福的。为防疫大计,他还要继续追加14天的隔离——但总算可以看见日出日落和外面的风景了。

小荷(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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