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者 以战士的名义集结阵地
——以战士的名义集结阵地 □王法艇（北京）
一
束发，白衣，护目，和凌厉的风一起
在逼仄的空间望闻且问
没有嘘寒问暖的欢愉
抖落在地面上的雪白
是江城盛开的凝重雪莲
一声轻微的咳嗽，惊碎春寒的薄冰
她的背后
已远远排成一望无际的祈求
护目镜片后的热灼，穿林越梢
在苍阔的中国，集结号角
弯曲的尘世，低矮的河岳
缓慢有序地叩问春天
二
你的袖口藏有秘笈
你的瞳孔写满宝典
妖娆的花冠野性恣肆
你握着命运的利刃
划开厚重的阴霾
阳光灿灿，覆盖城郭
一路磅礴的大江歌流
引合着溪流轻微的喘息
云消雨霁，乍暖还寒
该如何大声念出你的名字
如果嫁于桃李的春风不曾灿烂
我能记住的只是你的称谓
沿着遥迢的使命和仁义
护民襄国，一声不言，庄穆故土
三
休欣的手攥紧疼痛，抓住冰冷
逆行者握住枪械，滋生暖芒
堪比战场必胜的斗士
体温计、镊子、柳叶刀、可卡米苏
和含有蜜糖的针头
整日被新冠捯扰
整夜被疫情惊动
我写不出柔弱的文字
一个字根就能满格致敬
除了战士，没有人比你更有力量
我必行注目礼，这样
隔着排山倒海的期待
和你在刺鼻的气息中一起忙碌
你在那里，那里就有菩萨
生与死的切换就在黑白两侧
太阳双手合十
月亮大汗淋漓
而不被新冠加冕的头颅
在集结的阵地栽种新春
你是战士，一场独特战役的大战士
敌人不比你强大
荣誉不比你冷静
脱下战袍的间隙
你比土地宽阔
江水一般绵长
如果名词可以涵盖世间
大战士，是唯一的敬谓
四
和白云一起，也和料峭的雪同色
但你双臂之下的枯枝已然发芽
我能作为蜜蜂的翅膀
提前预兆红霞来临
把汹涌到来的福祉
多一些沁入人心的暖泽
撒播倾斜的尘埃
那些扬起的眉毛、眼角
殷殷清扫眼前的阴郁
在一枝梅花恭候朝阳的剪影深处
我的祝福显得苍白
江城入画里，山晚望晴空
那些战士的隐喻，万家灯火
烛照世间的起伏和漩涡
战士肩头缀满桃枝
绵密抽打雨夜的霾，细菌，恐慌
作为杏林的顶端舞蹈者
他们妙手回春，肩担道义
在打开大地之春的城堡时
竭尽一生的蓄力
五
以战士的名义集结战场
成为生命阵地的组成部分
山陂、河流、江滩，沙洲
战袍坚硬的衣角，清晰
划出阴阳之间的楚河
在希望中接近吉祥与恬然
靠近草尖上的村庄和黎明
转身，光影锐利，灵魂肃穆
完成一段岁月的淬熔
一队又一队的战士如同白虹
沉勇定格制胜高地
匍匐在战壕之外的人们
前方于无声处，惊雷铿锵
后面白衣簇簇，形同方阵
最细切的号角也能唤来春天
大幕绽梅
缤纷中国，翠绿城深
六
李树挂冰，红霞蒙雾
水流中的生灵一动不动
假如来年，春满江城
这些久远的记历，总该叙述
在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加油”是简洁的独白
最感动热血的节点，逆行而冲
温暖彻骨的冷
万千军马，不置虚词
我想沿着他们的足迹，迈着健朗的步子
给背后的非虚构培植青松
把刻骨铭心的痛从心坎剔除
仿佛合上一本英雄传记
每个人物的头顶
都有一冠勇毅的守候
赤诚之上本真和初心
盘桓绵长的叮咛
只有亲历火的冷，方接近绚烂的红
七
一名战士和战场同在
在无休的拉锯战中，愈加绝情
她扬起的旗帜彰显悲悯
身后的队伍逶迤无息
血流的痕迹，带走休憩
越来越像追日的夸父
汗水融入汉水，形成漩涡
我必须承认，这些物理学上的名词
正不断涵容战士的坚硬
长江廓博的岸堤
烙印逆行者的芳华
珞珈峨峨，铺满生机
一株早樱，满载期许
流光溢彩是必然的
所有的战士都在阵地上
但春天不会聚拢一起
战士，我想轻声喊你的名字
珞珈回响——
在开启春天的阡陌上
人如大江，奔宕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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