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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咫尺人在远方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澎湃新闻 2020-02-10 09:22 大字

文丨程鑫(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上海市援鄂医疗队队员)

2020年1月29日

#安慰#

今天我还是早班责任护士,排班已变更为6小时模式,我还是负责昨天的那个房间,和病人熟悉一些了,在工作之余,和病人聊聊天。

有一位病人是金银潭医院的医生,他老婆是本院的护士,不幸也被感染了,他手上的留置针,还是她老婆为他打的。他老婆病情比他轻一点,不住在我们病房。这个医生,话不多,但是人很和善,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会从床上起来自己换盐水;我手上戴了两层手套,撕胶布不好撕,他会帮我全部撕好。

另一个床位上的阿姨问我:“妹妹,我会好吗?我家里还有93岁的老母亲呢。”还把手机上她妈妈的照片给我看,我安慰她说:“你看,每天用这么多药,会好的,等你能离开这台机器,就可以回家了。” 

这就是我的工作:偶尔在治愈,常常在帮助,总是在安慰。2020年1月31日

#想小宝#

今天休息,可以有很多时间和小宝视频。

小宝快四岁了,很懂事。和她视频时,她会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英雄,加油!”“妈妈,我有点想你。”也会问我:“妈妈,你做武汉人了吗?不做上海人了吗?”

我就说:“妈妈武汉这里有很多病人要照顾,等病人病都好了,妈妈就回上海。”

视频时她会摸摸手机上我的影像,假装在摸我,会对着摄像头亲我,也会对着手机做个拥抱的动作,假装是在抱我,我也在这边做个拥抱的动作,好像抱在了一起。

实际上我真想紧紧搂住她那肉乎乎的小身子,把她抱在我怀里。

屏幕咫尺,人在远方。2020年2月2日

#治疗班的一天#

今天本来应该休息,可是病房里有个13床病人,做ECMO,护士长抽调人手去做专人护理,我们三个就改成临时上班。

今天是外围班,黄凤做主班,我做治疗班。治疗班的工作不轻松,早上先要把病人第一批补液加好,插好输液器从传送窗送进去。带着手套,关输液器水止比平时困难多了,经常把橡胶手套夹在滑轮里,抽出来时手套就破洞了。冲好盐水,还有早上的推针和雾化。然后就是第二批、第三批的盐水不断要加,中间要一直听着对讲机,如果里面的护士缺什么东西,要及时送进去。

忙好一看,中午了。要把病人的饭送到传送窗,还有中午吃的药。等主班把医嘱理好,开始和主班一起对医嘱。对好医嘱要贴第二天的补液瓶贴,这里电脑系统没有那么完善,第二天的雾化和推针瓶贴,都要手抄,很耗人力……一切都在慢慢摸索,慢慢适应。

等到下班时,又是8个小时没吃东西,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上班时不能吃饭,休息时能做的事只有吃饭。

我们开玩笑说,脂肪肝要被治好了。

2020年2月4日

#立春#

今天是立春,我要上夜八八班,就是从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上班的时候,在病房忙碌不停,每天都有人转入,有人转出,也有人不治……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凝重,感觉自己上班这么久,从来没有离死神这么近。

工作的压力,除了体力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早上吃了早饭,发现外面的阳光好灿烂,就戴着口罩出去酒店附近转一转。春天的风很轻柔,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酒店旁边有很多树,小鸟在树林间飞来飞去,发出悦耳的鸣叫声。路边的花开得正艳,阳光洒在花间,落下斑驳的影子,一切都是温暖而美好。

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能到来!2020年2月6日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今天黄凤要上12小时的班,早八点到晚八点,诸玫琳是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平时形影不离的三个人,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在酒店,房间里有点安静。

不过今天我也是有任务的。我要帮回来迟的诸玫琳拿中饭,要帮黄凤把裤子送给负责洗衣的大哥,还要等运物资的志愿者,要给在三院的董春玲她们送点东西。

虽然我们六个人都在武汉,却没有见过一次,经常是电话联系,由志愿者帮我们运送东西。

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比如帮我们洗衣服的叶大哥,他说你们的衣服洗好,可能会洗染色,会缩水,但是每一件衣服,都是高温消毒的,你们放心穿;比如运物资的志愿者,只要我们打个电话,他就会来酒店帮我们运送各种急需的医疗物资。从我们住处到三院,来回要两个小时,志愿者却分文不收。

这次来武汉,每个武汉人都对我们很友善,经常感谢我们远道来支援,感叹我们工作的辛苦,搞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其实我们哪里是什么英雄,我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工作。

我觉得《诗经》的那句很贴切: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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