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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是我诗歌创作的最初动力

安徽工人日报 2020-01-05 02:37 大字

民间诗报《打工诗人》

我的打工生活从1989年的湖北瓦庙开始。那年在砖厂,我用板车拉湿砖胚,活不重,且好长时间才轮到我拉一车。我每天有很多空闲时间。离我们砖厂不远有一个书摊,专卖旧书、旧杂志。我有空了就往那里跑。卖书的是个老头,他看我常去那里看书不买书,就知道我是一个没有钱爱读书的外地人,破例将书借给我拿回砖厂看。看的书多了,我就手痒痒地写一些豆腐块了。

湖北那年的雨水特别多,砖厂常常没事做,以致厂里几个月发不了工资,我们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于是我们又张罗在厂外找零活,来勉强维持生活,好不容易挨到腊月,在一个寒风刺骨的日子,我卖掉从家里带去的被子作路费,硬着头皮回到了家里。

1990年的内蒙古风好大呀,漫天飞起的沙子,打得我睁不开眼,捂住脸,隔了一层布,脸还是被沙打得生痛。从乌达新区到乌达煤矿要翻过两座山,这条路,我熟悉得闭着眼睛就能走。山下有家书店,我常常下班后到那里去,就是那家书店,支撑着我在暗无天日的煤井里干了一年。

井里的活脏、累,一天下井虽然只有八小时,潜伏的危险时时威胁着我们,常常听到瓦斯爆炸或煤气中毒致人死亡的消息。每天从井里出来满身的煤灰包裹得我们没有人样。

1993年3月,父亲把我送到离家不远的一家汽车配件厂做冲压工。就是在那里,我一生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刻骨铭心的日子——1993年5月14日。

那一天我加夜班,在冲床上操作切边的过程中,因冲床失去控制,切掉了我左手拇指以外的四个指头。看着血淋淋的手,我大脑里一片空白。

在长达四小时的手术中,我咬紧牙关,强忍住痛。看着医生用钢锯割去多余的骨头,身边照顾我的工友被这残酷的现实吓得相继晕倒。

住在病房里,我整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觉,有时还唱歌。每天都有很多人陪着我,他们陪我笑、陪我唱,虽然失去了指头是痛苦的,我还活着,我总是对他们说:“活着就是好的。”

1994年5月,在长长的见工队伍中,我被选进了坦洲镇南洲皮革厂做一名普通工人,之后又做了保安。做保安是很空闲的,每天值班八个小时,我便有很多时间看书、写东西了。我那时没有想到文学之类的东西,只想让自己空余时间有所寄托,没想到我的一篇文章在《佛山文艺》变成铅字了。在这之后,我创作并发表了大量的诗歌。2000年6月,我的第一本诗集《工卡上的日历》出版,在打工群体中引起了比较大的反响。我的打工诗歌创作由原先的内心宣泄或者心灵寄托到后来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一种责任。我相信,只要有务工的存在,打工诗歌会永远存在。

2007年至今,我在家乡云阳县城培训学生阅读写作。这些年来,我一直本着脚踏实地、埋头实干的态度,得到了家长们及社会的认可,在云阳有相当不错的口碑。这十多年来,虽然艰辛,但也算平稳。周末给孩子们上课,平时批改作文、看书、写作、行走。虽然身在家乡,依然是那些漂泊的姿势。毕竟,漂泊是我诗歌创作的最初动力。

(作者系第一批打工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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