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美好发生 华远Hi平台它世界自然新闻周刊第359期 苔藓王国
什么是苔藓植物？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觉得我们需要把时间拨回到2000年前，来看看先人是如何使用苔、藓这两个字的。早在西汉时期，《淮南子·泰族训》就使用了苔字，“水之性，淖以清，穷谷之污，生以青苔，不治其性也”。根据其描述，我们知道此文的“青苔”是一种生活在静水中的绿色生物，具体是绿色藻类还是苔藓，我们很难判定。晋代文人郭璞在注释《尔雅》之时也将水和苔联系在一起，“水苔也，一名石髮，江东食之”，由于苔藓植物没有一种可供人食用，因此这里的“水苔”其实更有可能是指能吃的发菜或地皮菜（一类念珠藻，属于蓝藻，相比于绿色植物，蓝藻的细胞结构更接近细菌）。有趣的是现在花卉业中的“水苔”几乎专指泥炭藓——一类古老的苔藓植物，而海苔则指一种紫菜制成的食品，和郭璞注释的“水苔”一样，和吃沾边。
那么苔和藓这两个词是什么时候和现在所说的苔藓植物产生了联系呢？其实西晋至南北朝的文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些不起眼的植物，并留下了诸如“青苔依空墙，蜘蛛网四屋”“石岸生寒藓，沉根渍水苔”“丹庭斜草径，素壁点苔钱”等诗句。从这一时期开始一直到清末，涌现了很多和苔、藓有关的诗篇和散文，而且越到后期，苔、藓二词越发集中于指代今天植物学家眼中的苔藓植物。尽管如此，由于缺乏认知苔藓的利器——显微镜，我国古人对苔藓的认知始终是模糊而泛泛的，几乎对于所有苔藓植物，以及长得像苔藓的生物都是以“青苔”“苔藓”“苔衣”“苔钱”等词概括，而未加以区分。直到国内苔藓学领域的拓荒者陈邦杰先生开始着手中国的苔藓研究之后，多姿多彩的苔藓王国才慢慢为国人所知。
陈邦杰先生首次将苔和藓的定义分开，各用于指代苔藓大家族中的两户独立家庭。此后在我国的苔藓学界，“苔”字用于指代地钱和各种叶苔；“藓”用于指代各种藓类。除了这两家之外，苔藓大家庭中还有一类称为角苔的成员。
先来认识一下角苔。角苔们有一个共同特征，它薄薄的片状身体上会长出一根细细的“角”（这根角在学术圈被称为孢蒴）。“角”在功能上和有花植物的果实类似，是用来繁衍生息、抢占新地盘用的。根据是否长角这一个特征，我们就可以轻易地从万千苔藓中挑出角苔们了。
接下来登场的是苔类。因为常见的苔类挺多，所以我得稍稍细分一下，先介绍一下地钱状的苔类植物。地钱是十分常见的苔类植物，我们通常可在水田、溪边、湿润的林子，甚至墙角见到它的身影。它有雌雄之分，雌性在繁殖期会长出小伞一样的雌器托，而雄株长出的雄器托有点像踩扁的啤酒瓶盖。地钱有不少相近的种类，另一种常见的地钱类植物是楔瓣地钱。这两者的模样只要仔细观察就能轻松分开。除了地钱之外，毛地钱和石地钱也是极为常见的地钱状苔类。石地钱的营养体和地钱挺像，但它的“小伞”瓣儿不开展，后面长有几个黑色的“蛋蛋”（即孢蒴），而地钱的“蛋蛋”是黄色的。毛地钱的常见度不亚于地钱，它长有毛，和它的名字正好贴切。
苔类外形多种多样，除地钱状的苔类植物以外的苔类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会长小伞，而是会在繁殖期长出螃蟹眼睛一样的东西，即在一根透明的细丝上顶一个小黑点或小褐点，苔藓学家将它们统称为茎叶体苔类。
最后登场的是藓类，藓类是苔藓植物中种的数量最多的一个群体，外形各种各样。在有性繁殖季，它们会从身子上抽出一根细细的短棍（通常为绿色至红褐色），短棍的顶端会长出各种形状的称为孢蒴的结构。泥炭藓是非常古老的藓类植物，它们的辨识度挺高，很容易认到属，只是它们的种类非常多，鉴定到种得费不少工夫。金发藓的个头很大，可以长到30多厘米长，比很多小型草本植物都要高大，是苔藓王国中实实在在的巨人。葫芦藓是很常见的藓类植物，多见于花盆及火烧后的田地里，大片生长的时候特别好看。王钧杰/文（作者系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苔藓植物分类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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