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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好友 尽孝十五年

达州新报 2019-12-13 17:02 大字

2002年暑假,大学一年级学生张沛然在广东增城老家帮忙干农活儿时,不慎跌入山沟,21岁的年轻生命戛然而止。

他的大学室友张志阔,毕业之后主动接过了代好友照顾、关心他父母的义务。他说,“起初,我想让天堂里的好兄弟不要再牵挂家里;现在,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尽孝是一种为人子的本能。"

他们组成了一个温暖而特殊的家庭。如今37岁的张志阔,替友尽孝已经走过15个年头。

荔枝成熟的季节,他却走了

2001年秋,湖北警官学院开学。张志阔一个人提着行李箱来到宿舍,刚进门,满脸憨笑的张沛然主动来帮忙,俩人成了睡在上下铺的兄弟。

在张志阔印象中,张沛然为人和善、朴实。散打队训练繁忙,队友们换下的衣服堆着来不及洗,他总是悄悄地帮大家洗净、晾好。宿舍厕所便池堵了,他第一个揽活儿。

同为农村长大的两个热血青年怀揣共同的梦想——加入警队,当一名警察。他们结伴加入散打队。冬天寒风刺骨,操场上赤膊训练的俩人常常喊得声嘶力竭,冷风呼呼地灌进肚子里,训练完一起排着队喝姜茶;上文化课,俩人争坐在教室前排,探讨法治案例,听课记笔记,相约比赛看谁能早日穿上警服。

暑假,张沛然热情地邀请张志阔去家中做客,并跟父亲商量好,要带室友一起回家。

作为学生会干部的张志阔要晚些才离校。张沛然临走前再三叮嘱:“有时间一定要来,我去车站接你。"

那个时候大学生还买不起手机,张志阔跑到小卖部拨通张沛然家的电话。电话里,张志阔听到像是灵堂里诵经的嘈杂声。老人在电话里的声音沉重嘶哑:“我们家沛然不在了……"

原来,张沛然不忍年迈的父母在酷暑下劳作,独自开着农用手扶拖拉机上山,不料发生意外,连人带车翻进山沟。

噩耗传来,张母两眼一黑瘫倒在地,连续7天没有吃东西,好心的村民和亲友撬开她的嘴巴,灌进米汤。张父年近花甲痛失爱子,视力因为哭泣严重下降。张家的70亩荔枝园丰收了,可荔枝几乎全烂在山上。

听着老人揪心的哭声,“替沛然尽孝"的念头闪现在张志阔脑海里。因为不想让善意的想法变成空头承诺,张志阔当时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但从那时起,千里之外的那个“家"成了他心里的牵挂。

阿爸、阿妈的笑容多了起来

2005年毕业,张志阔第一次踏上了前往广东增城的“探亲路"。坐了12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接下来转乘两次大巴车,再换摩的,终于抵达沛然的家乡——广州市增城区三江岗镇岗尾村。

在村口,张志阔看到头戴草帽、骑着一辆破旧摩托车前来接他的张父。

老人两鬓斑白,后背佝偻,身材消瘦,“看不到一丝生气和活力"。坐在张父的摩托车上,张志阔心里一阵酸楚,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老人的后背。

看着眼前这个破旧、衰败的家,张志阔感觉两位老人一直没有从孩子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张父忙着沏茶倒水,趁着这间隙,张志阔鼓起勇气,将埋在心中好几年的想法说了出来:“阿爸,如果您不嫌弃,我就是你们的儿子!"

张父愣住了,沏茶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扶住。他顿了顿,连连说“好,好,好……"一转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母的眼泪早已流下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张志阔的决定也得到了自己父母的赞成。他住进了沛然以前的房间,一边备考公务员,一边帮忙分担家务。拌猪食、洗猪圈,给荔枝剪枝、除草……沛然以前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有了“儿子"的陪伴,阿爸、阿妈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无论是去赶集还是走亲戚,阿爸、阿妈都会紧紧地牵着他的手,逢人就介绍“这是我们家阿志"。半年的朝夕相伴下来,阿爸、阿妈的笑容多了起来。

多陪陪他们,比什么都重要

张志阔计划报考东莞的公务员,因为“离增城近,可以一辈子照顾二老"。报名时,阿爸、阿妈、姑姐、三叔、四叔……一大家子带着土特产去给他加油。然而,张志阔在激烈的竞争中落榜了,只好回老家湖北仙桃报考。

离别那天,阿爸、阿妈在他的包里塞满龙眼干、土蜂蜜,一直送张志阔到村头。巴士车启动的那一刻,两位老人偷偷抹起了眼泪。

2006年,张志阔最终以全省第二名的成绩通过湖北仙桃市公务员考试,当警察的梦想终于实现。面试官公布成绩后,他激动地打电话告诉千里之外的阿爸、阿妈,终于圆了自己和好兄弟张沛然的警服梦。

报喜之后,张志阔坐在花坛旁痛哭流涕——他的亲生母亲因病去世,终究没能看到儿子穿上警服的模样。

警队工作繁重,湖北、广东又相隔千里,阿爸、阿妈高兴之余,内心也有些失落,他们犹豫再三开口:“阿志,能不能回来看看?"张志阔于是常常买周五晚上的火车票,专程看望二老,周日又匆匆赶回。

15年来,张志阔不管工作多忙,年年“回家",一次也没落下。他说:“当初我开口叫阿爸和阿妈,我就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多去看看他们,多去陪陪他们,对老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2012年,张沛然的姐姐出嫁。按照当地风俗,要弟弟把姐姐抱出家门,并给姐姐送上嫁妆。那天,张志阔特意请假赶去广东,推着崭新的电动车给姐姐送嫁,他觉得自己就是这家的顶梁柱。第二天天还未亮,他就赶火车回仙桃继续办案。

2013年,张志阔第一次带着妻子去见阿爸、阿妈。阿爸特意将张志阔小家庭的照片挂在进门最显眼的位置,张沛然的大伯、三叔、四叔、五叔、六叔以及堂兄弟们欢聚一堂,足足坐了5桌,比过年还热闹。

女儿5岁时,张志阔带她到增城探望二老,女儿一声“爷爷奶奶",让两位老人乐开了花。

黄鹤楼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张志阔一直想把阿爸、阿妈接到身边照顾。妻子刘文婷也非常赞成。然而两位老人留恋故土,也顾虑会不适应湖北的气候。

张志阔默默替友尽孝的事迹逐渐传开。2015年12月,他获评“感动仙桃十大道德模范"。组委会直接把阿爸、阿妈、姑姐3位老人接到仙桃。

“阿妈,你们多少年没有在冬天出过省了?"张志阔问。

“阿志啊,我和你阿爸有26年没有在冬天出省了。但只要对阿志有帮助的,我和你阿爸就一定要来。"张志阔带老人游览黄鹤楼,俯瞰滚滚奔流的长江水,一家人其乐融融。

“多亏了阿志,我们才熬过来。"15年替友尽孝,阿爸、阿妈虽头发渐白,但笑容渐渐多了。张志阔知道,远在天堂的好兄弟对年迈的父母多了一份安心,而自的身边也多了一群相亲相爱的家人。(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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