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上读桃花
□杭州陈于晓
桃花一开,响导的大地上就像下了火似的。这“火”,是“红红火火”的火。一万亩的“红红火火”,会是怎样的壮观?我竭力想象着。我想,桃花初开时的温度,应该是接近于人的体温的,只是一会儿就被风吹凉了。
但终究是吹面不寒桃花风了。走在洛神花海中,暖风扑面。喜欢一个“绽”字,花朵初开时,“绽放”是一种视觉,更是一种听觉。比如,一朵桃花,倏地绽开,一瓣瓣颤着,像是散着一片片涟漪。桃花丛中,其实是荡满了涟漪的,这些涟漪,可能是某一声鸟鸣溅起的。
抬头之间,没看到鸟儿,它们隐在桃花丛中。只是不时有鸟鸣掉落着,在簇簇桃花里,漾开一小片一小片的空旷。虫啼如同桃园里的小草,有的一地匍匐着,毛茸茸的,有的细密如针线,仿佛是在缝补着什么。她说,把“虫啼”叫做“虫咏”更贴切一些。一个“咏”字,参参差差的,有一种抑扬顿挫的感觉。其实在桃林中行走,脚步也是抑扬顿挫的。
她是个例外,她在花海中行走,凌波微步,像是一尾鱼在游动。她是桃花鱼吧?人面鱼身,待人面与桃花一相映,人面也不过桃花一朵。在响导的万亩桃园,想来洛神也早已出落成桃花仙子的模样了。在桃林深处,洛神舞动着云蒸霞蔚,等我们走近了,洛神就亭亭成了桃花的一株,隐身于桃花的集体了。但“云蒸霞蔚”依然没有遁隐,由此,桃园气象万千。
听到水声了,时而真切,时而恍惚。在响导,桃花流水杳然去时,别有天地在桃花池。在桃园,所有的池塘自然都叫桃花池。在水边,看桃花梳妆的样子,心上不免会泛滥一阵又一阵的温柔。波光云影以及桃花的倩影,这层层叠叠的妩媚,需要多大的池塘,才能容纳呢?一叶扁舟,青箬笠,绿蓑衣,在光阴的某一页,轻轻一晃,就不见了。
春风和熙,桃花芬芳,在洛神花海中,总有着时梦时幻的错觉,很多时候,我总觉得,像是在梦中移步。有时,一滴水珠的清凉会提醒我;有时,一阵路过的脚步会叫醒我,把我从出神之间拉了回来,把我拉回到了穿梭如织的游人中。
洛神花海中的桃花,其实是分着许多层次和花式的,有黄桃、油桃、蟠桃、水蜜桃等等。当它们还是花朵的时候,我只知道它们都叫“眼花缭乱”,等夏天桃们熟在了枝头,也许我就能辨出来,它们谁是谁了。桃儿一熟,在响导,炊烟,就滴答着蜜甜的桃汁了。此时,响导人家的乡愁,也就熟了。桃熟时节,我想我可能会走丢在响导人家的烟火中。
烟火沧桑,桃花不沧桑,三国古道,沧桑么?新一年的花草早已把古道的流年覆盖。只有三国的风情,还在被桃花摇曳出来。在桃园,就吟诵《洛神赋》吧,想来这一片又一片的桃花,曾经都在“洛神”的意境中,绚烂过吧?三国古道,穿过桃园,抑或不穿过桃园,最终,它都是走失在江淮分水岭的时光里的,但或者,它一直在时光中绵延着蜿蜒着。古道两旁,桃花夹路,桃花纷纷扬扬处,良田美池,屋舍俨然,是一方取名叫“响导”的桃花源。
鸡鸣犬吠声中,还留着一道柴门么?我喜欢人家的柴门,突然吱嘎一声响,钻出一个孩童,或者什么动静也没有,是一阵春风把柴门刮开。桃花倚水,水流潺潺处,鳜鱼肥着,鸭儿也在“嘎嘎”。而几束朴素的油菜花,此刻正在叩响人家的院门。暖洋洋的风,吹着白墙黛瓦,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走动。桃花开开落落,岁月宁静,村东头的炊烟和村西头的炊烟,时浓时淡地升起,天空像瓦片一样地蓝着。
响导是长寿之乡。这里好山好水好空气,如果负氧离子看得见,肯定是一抓一大把,负氧离子中,洇着桃花香呢。她说,赏完桃花,待到桃熟时节,再来响导吧,一枚枚仙桃,吃了让人长寿。长寿之地,很多时候,靠桃滋养着。
鹤发童颜,一群老人,坐在仙桃园里,清风徐徐地吹拂着。她们和他们是响导的老人,这里是响导的桃园。这也许是我想像出来的画面,但我相信这画面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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