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尼雅 ■ 丁祖荣
尼雅遗址是汉晋时期西域“丝绸之路”南道上的一处东西交通要塞,位于新疆和田地区民丰县以北约100公里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尼雅河下游尾闾地带。
我对尼雅的憧憬是多重的。我内心的景象是,一个人远远地牵着一头骆驼,踩着硬壳伴着破碎的声音,跋涉于古河道的灰泥中。夕阳,将我长长的影子连同骆驼庞大的身躯留在尼雅的土地上。也有对历史的迷思,如何在这沙漠中建起的城堡闪耀着古丝绸之路的辉煌和荣光。那些商队、士兵、取经者,他们的聚散流动着1600年前尼雅古城。
我在秋天亮丽的光线和胡杨金色叶翼飘飞的时节,在尼雅古城遗址行走,彼时已不再宁静。以保护的名义,在一个个遗址间修栈道,或用芦苇固沙。
我向佛像处行去,不足千米,到栈道下,见到佛像。这么多年风沙侵袭、岁月剥蚀,依旧静静地立于此,让人感动。佛像是粘土塑成,塔底是方形还是圆形难以辨认,佛像身上的泥土风吹日晒,有不少洞孔,整个造型尚完整。后背有山丘,西侧、北侧,都有枯干的胡杨散落。佛像是双首,坐南朝北。这是见所未见的。我四处查看,河谷在南侧,向东高地上,有很多房舍。整个尼雅城就在河两岸展开布局。从沙迪克墓碑到尼雅深处的佛像,历史的时空在延展。今日佛像已被风化,寂立在沙漠深处。若不是好事者在搜寻中探幽,经过若干世纪就会被风扫尽。而沙迪克墓及那个大麻扎,同样经历着每年200多天沙尘吹打。
再次入内时,向导说里面有完整的房子。我们过了佛像处,沿着栈道,看到一个居住群落,典型地如尼雅古国的发现者斯坦因所描述:
现存八根柱子,排成方形,显出中间地方以前曾有一隆起的屋顶,为通光透气只用,和近代大房子一样。
因为年代久远,风蚀力量太大,木料同灰泥的墙除不完整的木柱而外,保护的沙层只有两英尺深。
如果挖下去,说不定还能见证斯坦因的发现。我没有贪念。有贪念成盗贼。数了一间居中大屋,有十一个房间清晰可见。所见无非断了的新疆杨,还有门状的胡杨树柱排列。墙,更多是用红柳,有少量芦苇。在安迪尔古城几乎都是草本的,芦苇和粟加上泥和成砌墙。红柳坚脆,仍有弹性,经历了千年,性状依存,这是何等的坚韧。散落地上,各种粗砺的陶片,有红陶和灰黑陶,大约是受了温度的影响。有经验者,能分辨出其烧制水平。我们入内已属不该,如果再索取,那就太不应该了。
天色向晚,西边的余晖,映得沙漠暗红一片。我在行走间忽略了这壮丽的时刻。晚风赶走了烈热,思绪也在风中流逝。
入夜,我几次出去,仰望星空。星空浩瀚,寥远。可能有点浮尘,不是那么澄明。仰望时,没有那种崇高感神圣感,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场景。其实,我在等明月。
大约十一点样子,天边突然涌入光明。银灰色的天空渐次展开,像潮水一样。然后半月跳出,不一会就到半空,一下子空灵起来。我离开人群。月笼入,人澄明。风有些凉,凉到背寒。四散的沙漠下,清辉就这样映照,无人感应。半月升空时,万籁俱寂,一片澄明。人在尼雅,是渺小与无垠、短暂与绵久之间流转。清晨,伴着晨曦,月亮淡淡地映在空中。我在沙丘、河谷间行走。在佛像与营地间,在裸露的河床,我找到了那些红土剥碎的土陶,我小心拾起又放下。在沙与土的连接处,找到一块黑白杂间的磨石。我犹豫地拿起,没有放下,取回。日间,我找到一块风沙砥砺的大漠石,黄绿色,两面磨光。他们说肯定不是这里的,一定是什么人带进来的。
我在尼雅,用里尔克的书完成了一个记载;用一块黄绿大漠石获得交流的物证;晨曦下取来的磨石,寻意古人的生活。原本我是想作时空逃遁的,竟然同这种物质形态的东西,完成了我在尼雅,大漠深处的此在。我怎能不感叹,他乡也是故乡。
在南疆,塔里木河南侧的沙漠里,不知有多少个这样的古城遗址。这些古城遗址文化,让我们领略到的是,历史的波澜壮阔和中华民族巨大的融解和凝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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