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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南罗布回忆:那一眼,竟是永诀

华西都市报 2019-10-23 03:06 大字

在第二次行军中,我们一起被强烈的高空风阻困在“天险”北坳营地,狂暴的寒风不停息地刮了四天四夜。在这些艰难的日日夜夜里,邬宗岳跟我们同甘共苦,一次又一次带领我们战胜风暴。有几次夜里,大风把女队员们住的帐篷吹倒了,邬宗岳带着我们与风暴搏斗,摸黑把帐篷重新搭起来。搭起来,又吹倒,吹倒了,又重新搭起来。黑夜里,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影,但凭着冰雪的反光,看到了他那敦实的顽强战斗的身姿,更深切地感受到他对待艰难不屈不挠的革命斗志。

我们第二次战斗在一起,是在第四次行军中。我参加了第一梯队,邬宗岳同志就是这个梯队的党支部书记。强烈的紫外线,使他的脸变得更加黝黑;艰苦的高山生活,使他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严重的高山反应,又使他咽喉发炎,嗓子沙哑,连说话都很困难。但每当宿营时,他仍然忙个不停,常常和队员们谈心,鼓励大家不畏艰险,坚持往上攀登。而他自己呢,年龄大,体力弱,背的东西比别人多,还带着个电影摄影机。

我们结组走在队伍前面,有时我回头看,总看见他在队伍的后面,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坚持着……

8300米的地方有个大雪坡,我们走到大雪坡下,坐下来歇了一会儿。这时,我看见他从队伍后面一步几喘地赶上来。看上去,他呼吸很困难,常常拄着冰镐一口一口喘大气。他走到我们跟前,放下背包,我以为他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谁知他取出摄影机就往前走,准备拍摄队伍攀登大雪坡的场景。我上了雪坡,回头往下看了一眼,见他伫立在寒风呼啸的皑皑白雪上,双手吃力地举着摄影机……真没想到,这就是我最后一眼看到邬宗岳同志的情景,那一眼,竟是永诀。

(索南罗布,1945年出生于西藏当雄县乌马乡,1967年入伍,1974年被选到国家登山集训队。1975年再次攀登珠穆朗玛峰活动中,他接替邬宗岳担任登顶突击队队长兼党支部书记,带领8名队员成功登顶。此文写于邬宗岳牺牲三十周年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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