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以爱之名
今年是第三个不能与儿子团聚的中秋节。
前年,儿子去了上海,开始他的大学生涯。中秋节,他寄来了打着学校LOGO的月饼,说上海的鲜肉月饼蛮好吃。晚上,我回娘家陪母亲吃饭,席间,儿子打来电话,一一祝家人节日快乐,一时间,我竟哽咽不能语,思念,牵挂以及对他独在异乡的心疼齐齐涌上心头,尽管他说他去杭州找同学玩,挺开心的。
去年中秋,先生去了外地执勤,我陪母亲吃了晚饭就回了家,一个人在楼顶露台拜月。在约好的时间,分别在三个地方的一家三口视频通话。儿子正跟同学一起在外面吃烤肉,我问他:“不赏月吗?”他嘿嘿笑着说:“这家韩国烤肉味道很赞,下次你们来上海我带你们来吃。”我抬起头,月亮从一朵云后面施施然探出头来,月色朦胧,月光微暖。
今年中秋,恰好轮到我值班。单位的小姑娘心有不忍,说,“要不抽签吧?谁抽到谁值班。”我说不了,就我吧。儿子不在身边,值班或者在家,其实不是那么重要,而她们,要么孩子还小,要么正是热恋期,都是最需要节日仪式感的时候。前一阵想寄家乡的月饼去给儿子,他说不想吃不要寄,后来我还是寄了,不过不是月饼,而是蛋黄酥。他很高兴,说味道不错——他的口味,我还是清楚的,在家的时候,他就不爱吃月饼。
英国心理学家希尔维亚·克莱尔说:世界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最终目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仔细想一想,不无道理。儿子一出生,就是一次分离,到现在,将近二十年,我们经历的分离数不清,在这数不清的分离背后,儿子渐渐长大,作为父母的我们,也在成长。
儿子在幼儿园的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全班小朋友上台跳舞,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却突然有流泪的冲动——这个小人儿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还那么小,哭喊着“我要妈妈”,一转眼就要“毕业”了!前年他高考,我们没有请假陪考,他自己在学校,一如往常。我们只在高考第一天晚上,算好他下晚自习的时间,买了夜宵,送到学校门口。他接过夜宵说,“似乎考得不错”。我的眼眶几度湿热,甚至无法再说出几句轻松的话,让他轻松地迎接第二天的考试。他要上大学了,我们执意要送到上海,尽管他说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在即将离开他的校园的时候,看着他走进人群中,并不曾回望我们一眼,我的眼泪再忍不住了——每每这样在他人生的重要节点我都百感交集,既为他的成长骄傲和自豪,也为他将面临的新挑战隐隐担忧,更为他又远离一步略感忧伤。
儿子小的时候很黏我,我去哪儿都爱跟着,每天放学回家,都喜欢把学校里的事情说给我们听,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温馨的家庭时刻啊——过去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曾经,父母就是他的全世界,如今,在他的世界里,我们渐渐地成为故乡的一部分,他也不再事无巨细地跟我们述说,我也清楚地知道,今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他会跟朋友说、跟爱人说,甚至自己扛着而选择对我们缄默……
分离,不仅仅在距离上,更体现在精神和心理层面上,而后者对于人的成长尤为重要。父母对孩子的爱,如果一如既往,始终如同照顾那个生存能力约等于零的初生婴儿一样去安排,去做主,去承担,那么,这个“爱”对一个指向独立的生命来说,就是一条勒住脖颈的绳索,一个令人绝望的牢笼。所以,随着儿子一步步前行,一点点分离,我努力地挺直腰杆,稳稳地把守着这个叫做“家”的地方,目送他的背影,让他在偶尔回首时能看到一盏灯,远远地,散发温暖的光。
所以,今年中秋,我们不在一起,又或者,往后的中秋,我们依然远隔千里,那又如何呢?只要他知道,父母的爱,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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