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项向天歌
梁谊 摄
□吕镇书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出自唐朝诗人骆宾王的古诗《咏鹅》。也许在更多人眼里,这不过是一首再普通不过的儿童启蒙诗,然而在我的生活中,这首小诗却给我人生的不同阶段,带来了极不平凡的记忆。
上世纪60年代初,我还是一个核工业某地质队满山奔跑的野孩子,母亲托人从中南局机关幼儿园弄来了一本《少儿启蒙读物》,书本的首页,便是《咏鹅》。当时核工业基地高度保密,能从远在长沙的局机关弄到这样一本读物,简直是如获至宝。晚上,当忙碌了一天的父母亲珍惜地拿出读物,用浓浓的河南话教我朗读这首诗时,我感觉母亲讲述“曲项向天歌”的神态简直是天籁之音。初次接受中国诗词的幼儿,在脑中深深地记住了那只“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大白鹅。
再读这首诗,是在20多年后的上世纪80年代中叶,我儿子已经3岁。在翻开幼儿园启蒙读物的那一刻,我不禁“扑哧”一笑,那首页的《咏鹅》,不正是母亲从小教我的吗?幼时的想象如今被编者画成了真实的图画:那栩栩如生的白鹅浮在水面,是那样的熟悉可亲;一个“曲”字,把白鹅朝天长鸣的形象描述得惟妙惟肖,给人以声声入耳之感;鹅群戏水时“白毛”与“绿水”的互映,是那样的鲜明耀眼;而拨动水波那双肉肉的红掌与水景温馨相照,更是一幅动静相生、引人迷醉的画面,入脑入心!
当我认真地将这首诗教给我的儿子时,眼前浮现的,尽是当年父母含饴育儿的场景。我不知道为中国的核工业事业奋斗一生、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能否听见我的吟诵;而远在湘南的母亲,是否感受到我给儿子讲授这首诗时那种特别的心情?
时光又流动了30多年,我已是一个62岁的“奔七”老人,多年的伏案工作让我的颈椎疼痛难耐,不得不到医院求医。接待我的是位笑容可掬的中年医生,当检查我的病情后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吕总,您会背诵骆宾王的《咏鹅》吗?”我疑惑地回答:“会呀。”女医生顿时兴奋起来:“那太好了,您每天晃动头部,用脖子在空中写下‘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几个大字,坚持一个月,必然会有好转。”
我的心底顿时湿润了,这不是我幼时学的第一首诗歌吗?这不是我给儿子启蒙时注入的第一滴心血吗?如今,医生让我每天摇头在空中默写,这是让我重复幼时的记忆,还是怀念父母那殷殷如血的教诲呢?
第一次摇头晃脑在空中写出那个“鹅”字时,竟被热泪盈满了眼眶,这不仅仅是头天我在万象城影院观看了《我和我的祖国》的献礼影片,重温了我的父辈为核工业呕心沥血的功勋,更是为继续我克服一切困难、“曲项向天歌”的物流事业,增添了一份潜在而又强劲的动力。一首小诗,从幼时的牙牙学语,到儿女的文化传承,再到老年颈椎疾病的治疗方式,都与我紧密相连。此刻,我不禁默默冥想,我与这首诗的邂逅,到底是缘分,还是经过时光的磨砺之后,一份薪火相传的灵魂归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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