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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终知家何谓

四川经济日报 2019-10-17 06:17 大字

□ 冯大力

又要搬家。

上班以来,我和爱人生活的城市没变,工作单位也没变,家却搬来搬去,细思不禁莞尔。闲暇之余,回顾这些搬家往事,细品个中滋味,颇觉得趣味横生,更懂了家的意味。

刚到郑州的时候,我跟两个同事合住一间学生宿舍。那宿舍根本不具备家的基本要素,我也从未把它当成过家,所以,那不是我的家。我和爱人结婚后暂住学生宿舍,妈妈还在这里过过年,但这宿舍终究不是我们心中的家。直到搬进集资购买的新房,我们才算有了家。

我们家的房子在北环路附近,周边环境很差,跟我和爱人的单位又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我们浑然不计较这些,只是陶醉在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的喜悦里。这套房子是我们的家,我和爱人倾尽当时之力把家认认真真地装修了一番,才高高兴兴地搬进去。这家,是我能够把妈妈从老家接过来一起生活的物质条件,是我作为儿子报答母亲的开始。

在这个两室一厅的家里,妈妈住一间房,我和爱人住一间房,姐姐、妹妹、弟弟们来时就在妈妈的房间打地铺,一家人过着温馨和睦的生活。妈妈在小区里结识了宋阿姨等朋友,她们几个老人经常相约去市场买菜,去郊区的庙会看大戏,或者到市内逛商场。

大女儿就出生在这个简陋的家。她给我们增添了话题,带来了更多的欢笑。虽然带孩子难免操心受累,但是,我们不仅不觉得累,而且倍感快乐与幸福。女儿的哭闹与尿布的味道常常弥漫全屋,但我们不仅不嫌恶,反而觉得家的氛围更浓厚了,让我们的家更像家了。所谓居家过日子,我想,就该是这样的吧。

大女儿不会走路时,我们经常带着她在小区门口狭小的空地玩,春夏二季多在楼顶玩。在楼顶,我们推着大女儿来回散步,聊天,给她拍照,给她讲故事。现在欣赏这些照片,回忆甜蜜的往事,别有幸福在心头。大女儿学会走路时,小区东边的荒地被野花野草覆盖,竟然成了自然天成的小花园。春天,我们带着她到那里放风筝,赏花草,追蝴蝶,抓蜻蜓;夏天,去那里纳凉,闲聊,剥亚麻的嫩籽吃着玩儿;秋天,去那里摘成熟的蒲公英种子吹着玩,把一串串开心的笑声顺风荡开;冬天没什么好玩的,就抓着机会到那里欣赏雪景,或者打雪仗。我和爱人每天下班回来,妈妈都带着大女儿在路口迎我们,远远地就把亲切的呼唤声与开心的笑声传递过来。我每次出差回来,妈妈和爱人都带着大女儿在路口等着我,一旦看到我的身影,她们就把大女儿放开,说说笑笑地看着激动万分的女儿挥舞着一双小手一边跑向我一边呼喊着“爸爸!爸爸!”我们的四口之家其乐融融,温馨幸福。

大女儿该上幼儿园时,我们又搬回了财院。

财院的单元房是我们购买的房改房,虽然也是两室一厅,但面积不足五十平方米,显然有点局促。然而,我们生活在一个既熟悉又安全还很方便的环境里,日子过得安心、温馨且幸福。这是我们的家属院,业主都是我的同事,大女儿的玩伴都是教工的子弟,幼儿园就在院里,大女儿去幼儿园或在院里玩耍,有没有大人跟着我们都能够放心。妈妈跟郑阿姨等成了好朋友,她们一起买菜,一起带孩子,一起在校园里散步,还约宋阿姨一起去郊区看大戏。我和爱人带着大女儿散步时,通过她的小朋友又认识了不少同事,有的成了好朋友。大女儿的发小,多数跟她成了以心相交的朋友,交好至今。这个富有人情味的社区,在我们脑海里镌刻下了抹不掉的甜蜜记忆。

大女儿该上小学时,我们搬进了财院附近汇宝花园的商品房。

搬进新家那天,妈妈禁不住啧啧赞叹,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女儿在几间屋子里来回奔跑,兴奋得嗷嗷乱叫;我和爱人笑在眼里,甜在心里。我们终于有了宽敞的家。

安顿下来不久,妈妈就把我的姐姐、妹妹、弟弟们请来,跟亲人们一起分享快乐。

汇宝花园距离我和爱人的单位非常近,我俩能够料理家里的一日三餐。大女儿上下学都乘财院的班车,班车里都是财院教工的子弟,其中不少是她的玩伴,妈妈的任务是到班车发送处接送她。我们平时散步,可以在小区的花园里,也可以到隔壁财院的操场,或者走远一点到财院对过的文化广场,都非常便利,非常舒适。妈妈有时回财院找老朋友唠唠嗑,散散步,也特惬意。每过一段时间,姐姐、妹妹、弟弟们就会过来看望妈妈,我们一大家人得以共享天伦之乐。大女儿跟着我妈妈长大,是她老人家的开心果,也是一个小玩伴。汇宝花园距离河南省中医院二附院很近,我在那里又有朋友,这为多病的妈妈提供了可靠的日常医疗保障。在汇宝居住的几年,我家的经济条件一天天改善,妈妈就感到了手头的宽裕,以及这种宽裕带来的安全感、成就感与幸福感。这几年是妈妈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

妈妈病重难愈时,我和弟弟用担架抬着她最后一次回到了我们汇宝的家,让她仔仔细细地看遍了我们家的角角落落。之后,我们姊妹五个陪着她回到了老家……

妈妈走后一年多,我们就从那里搬了出来,搬进了在信息学院家属院租赁的房子。

我们把房东留下的家具整理到了储藏室,重新购买了我们自己的床垫、沙发、电视、冰箱、厨具、餐具、书桌、书柜以及健身器材等等,在别人的房子里构建自己的临时小窝,慢慢适应突然降低了水平的生活。但是,住在大学家属院,跟老师们为邻,我们习惯且安心。何况,妹妹家在信息学院,我岳母家距离那里也近,我们彼此照应着很方便。小女儿在信息学院出生,在那里上幼儿园,在那里成长。那里记录下了小女儿快乐的童年生活。大女儿的中学距离那里很近,即使徒步行走,十多分钟也能够到达。我的爱人、二姐和我,一边照顾大女儿,一边照料小女儿,累并快乐着。

六年转瞬而逝。大女儿中学毕业了,小女儿也上完了幼儿园,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在那里住下去。因此,大女儿高考一结束,我们就搬离了那里,搬回了大学的家。

我们第五次搬进的家在我们大学的新校区,是我们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大学校园当然比不上高档小区的奢华,我们的家也不富丽堂皇,我们对新校区还不太熟悉,但我们发自肺腑地喜爱这里,一搬过来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一个一直关爱我的大哥多次对我说:“兄弟,你真的该弄套像样的房子。”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我在北龙湖买套别墅或者宽敞的洋房,住进或富或贵人家居住的高档社区,舍此,不管是洋房还是别墅,都“不像样”,公寓当然“根本就不像样”。然而,我是个生活要求不高的普通人,往往只求自得其乐而不爱与人攀比,吃饭、穿衣、居住、旅游、工作、交友等皆求自己满意,无愧于心,而不太关心别人的看法与评价。我的爱人与女儿,在性情和审美方面与我一致,也是恬淡得很。所以,我们都非常喜欢、非常享受大学的氛围,如老师的与世无争与学生的青春活力,图书馆的藏书与运动场的身影,以及郎朗的读书声与纯净无邪的欢笑,还有校园的宽敞与停车的方便。别处的奢华与高端,既没有入我的眼更没有入我的心,根本上是互不相干的。我们只是觉得大学的家最温馨,最方便,最安全,既是我们内心认可的家,也是我们能够安心生活的家。

然而,为了小女儿上学方便,我们还是在她学校附近的永基美邻租赁了一套房子,小小地搬了一次家。当然,这次搬家并非从大学搬到租赁的住处,而是对承租的住所进行了简单的布置,周一到周五住在那里,周六与周日回到我们大学的家。所以,虽然在那里窝居了五年,我们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邻居。仿佛大家都居住在相望却不相连的窑洞,彼此隔山遥望,终究不相往来。

一晃五年。我们几乎就要习惯了这种游走式生活,但是,距离小女儿学校不远的我们的新房又具备了居住的条件。等到龙之梦的家具安放妥当之后,我和爱人对新居颇为满意。于是,我们决定再次搬家。

我和爱人品茗闲聊,历数搬家之事,哑然相视而笑:我俩成家二十多年,主要工作单位没有变化,家却搬了六七次。这样每隔几年就搬一次家,竟然对家有了恍惚之感,一时间竟确定不了究竟哪里才是我们的家。

父母在时,他们经常居住在哪里,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二老走了,父母生养我们的地方,就成了我们的老家,我和爱人就成了女儿们的家。我和爱人带着女儿们在哪里常住,那里就是她们的家。那么,我和爱人的家在哪里呢?

我们的家呀,就在我们的感情寄托里。我们的这个家,并非一处简单的具体的存在,而是参拌着记忆、故事和想象的一种存在,是我们自己的感情与生活融于其中的一种存在。这个家,不仅是身之所寄,而且是心之所系,是我们的身心之寄托。因此,北环是我们的家,财院是我们的家,汇宝是我们的家,信息学院是我们的家,大学更是我们的家,甚至永基美邻也是我们的家。在龙之梦住久了,它也会是我们的家。所谓搬家,有时是真搬家,有时只是搬住处。内心的家,是搬不动也搬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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