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离：老年婚姻有“退休之痒” 王清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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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拾》周刊投稿邮箱:bdrenwen@sina.com老来伴,恼来不伴刘诚龙
■话题
最近,在年轻人结婚率创新低上了热搜的同时,“退休之后就离婚”也成了一股风潮: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国内老人的离婚率跟30年前相比已经翻了一番,中国人迎来老年离婚潮。
杭州的向阿姨,今年正式退休,在女儿结婚的第二天,就向法院起诉离婚。年轻时,因为快速闪婚,女儿出生后才发现两人不合适,但为了女儿,凑合过了这么多年。向阿姨说:“我经常跟我自己说,退休后的日子都是赚来的!孤独也会有,但就像你们年轻人说的,过好当下每一天。我现在的日子才是真正为自己活!”
像向阿姨一样,老年人离婚,很多并不是因为对方出轨这些不可容忍的行为,而是因为退休后,老人的生活重心突然改变,两人相处时间变长,积累多年的矛盾一旦没有工作和子女等目标转移,很容易被激发出来。在老龄化社会的大环境下,他们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并对自己的婚姻质量提出了新的要求。
有网友评论说,要珍视相伴的可贵。一份几十年风雨同舟的陪伴和默契,这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也有网友评论说,有的婚姻确实是为了家庭、孩子才维系着,等时机到了选择离婚,其实也是一种解绑,能舒心地为自己活几年,也是一件好事。这也是一种社会进步的表现。对“退离潮”“老离潮”,你怎么看?
刘鸿亚
耳鬓厮磨最终抵不过同床异梦,前不久我的一位文友离婚了,在退休一年后。我问起这件事,他沉默一会儿,用庄子的一句话回答:“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与其做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如各自放手,给双方带来迟来的自由和幸福。这位文友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七十年代末参加工作,他的婚姻跟当时很多人一样,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穿皮鞋的他娶了穿草鞋的她。他没有像那个年代电影《人生》中的高加林嫌弃巧珍那样,他们的家庭在很多人眼中都是榜样。妻子能干贤惠,但就是跟巧珍一样文化低,除了子女,妻子能跟文友说的话题就是:村里的水井增高了,家里的米缸该添大米了。
恩格斯曾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他和妻子没有爱情,但有亲情,先是养大了一儿一女,后来儿女都结婚了,夫妻俩帮着带孙子。再后来,孙子大了,家里只剩下夫妻两人,婚姻也走到尽头。他分一半家产和一半的退休金给妻子,独自一人生活。亲戚经常劝他们复合,但他不答应。
这种退休后离婚的现象,被称为“熟年离婚”,也叫“黄昏散”。中国传统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婚恋观念,没有给所有老年人的生活带来“满目青山夕照明”的美景。二心不同,难归一意,结局自然是“一别两宽”,至于是否“各生欢喜”,或许只有当事者才能说清了。“熟年离婚”现象,中国有,日本更为严重。2018年日本的一项调查显示,28.1%有孩子的女性、19.6%有孩子的男性考虑过在自己或配偶退休后就离婚。考虑退休后离婚的原因,女性方面回答“无法忍受退休后每天一起生活”的人最多,占45.1%。男性方面回答“感受不到妻子的爱意、感受不到爱情”的人最多,占37.6%。中国一直有“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和社会分工模式,工作时夫妻各司其职,倒也能比翼双飞。等到退休了,儿女各自成家立业了,家庭的纽带松散了,夫妻两人面面相对,对方的缺点被放大了,原先爱情的缺陷变为夫妻不可逾越的鸿沟。
对老离族,我们同情和理解,但产生的问题应引起社会学家的重视。日本社会为中老年夫妻提供各种婚姻测试,一旦发现夫妻感情不和的征兆,立即建议当事人采取相应的措施。这方法对减少“熟年离婚”有一定的效果,我们不妨借鉴。
退休不是人生的终点站,成长,不只是青少年的事。塞缪尔·厄尔曼在古稀之年开始学习写作,他的《青春》唤起了很多中老年人生命的激情。“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厄尔曼认为一个人老了的标志是没有理想,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老年人不应停止自己成长的步伐,退休不是人生的分割线了,自己喜爱的事业可以坚持下去,也可把自己以前的兴趣爱好调整为优先级别。老有所为,老有所乐,老夫妻相互摩擦的概率就会降低。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三耳秀才
“孤篇压盛唐”,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是也。此篇有句:“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在中国文化意象系统中,“离人”有着独特的意象。表面上看,离人是一个人和另一人或一个地方拉开了距离,心底里,此人胸襟,也许活跃着一股别样的激动。
比照“老离族”中的老年人心境,我们也可以称其为“离人”的。人生到处知何似?一场婚姻,用悲剧、喜剧、正剧等来确定性质,我以为都不准确。还是弘一法师洒脱,驾一叶小舟,抛家抛妻,西湖之上,李叔同从此岸驶向彼岸。人生最后留言:悲欣交集。
“悲欣交集”,世上的婚姻大都可作如是观。你想呀,除了文学中鲜美无比且不老的爱情,现实中的人们,都得经历生老病死,就算是一场圆满的婚姻,也一定会有悲伤的桥段的。当然,“老离族”的“悲欣交集”,应该有更深刻的留痕。和一个人,一段时光,有过一段独特的纠缠或缠绵。“老离族”中的“离人”,在独处时,一定会有无人能解的怀念吧。
有离得开金钱的恋爱,绝没有离开了钱的婚姻。当下,人们越来越重视自己的内心感受,特别是经济发达地区,人们终于可以在钱包鼓起来之后,由着自己的本愿来。对,他们这些“离人”心中也有一个小哪吒: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时代的进步,这也是人的自由、人的解放的一个小台阶。
离,还是不离,细究根本,不是一个是非对错的问题。如果真是“我忍你太久了”,那就离了吧。如果只是“不想被你欺负了”,自己冷静一下想想,这么多年不是已经习惯如此了吗?
那么,什么是真问题呢?“生欢喜”才是。不管你是老还是小,你只要知道你心里真想要什么,知道什么能让你心动,让你微笑。作为芸芸众生中的平凡之人,你我的人生就好知道下一步的方向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老离族”,霞光起,开始欢乐便有喜。
你说婚姻是七年之痒?现在情况是,婚姻是七十年之痒了。据说退休之后离婚也成了一股风潮,第六次人口普查有大数据为证,国内老人离婚率较30年前,已经翻了一番。
中国式离婚,也不只是七年之痒与七十年之痒,若说离婚高潮,除却一般性离婚,估计有四个时期是“瘙痒期”:儿前学后,子婚爹退。所谓儿前,指的是孩子出生前,多闪婚闪离；所谓学后,指的是儿女考上大学后,父母不再演情感戏,分道扬镳；所谓子婚,恰是儿女结婚时节,孩子结婚我离婚。前三种者,都是责任感蛮强的,尤其是子婚后离婚的,把子女事情全安妥之后,才去爱我所爱。最后一种离婚,是退休前,这个确乎有点费解,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酸甜苦辣都过来了,子女成家立业,孙辈天伦绕膝,折腾个啥劲?按理说,退休后正是第二度青春开始,可以再次与爱人温习爱情。
老实说,对老来离婚,晚辈如我,是要劝劝能不离就不离的,婚姻磨合了几十年了,最痛苦最难磨的时候,都适应过来了,那么锅子碰勺子,再碰些时候,也可以过去的。好像是张中行老先生,曾将婚姻分为四种:可意,可过,可忍,可恼。您若是处于前三状态,还是做个守旧派吧。世界上若有完美婚姻,除非是天仙配,多半的多半,如你如我多是俗人配。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退休离婚的老年人的情况也并不悲观,儿女不用牵挂,财产多可独立,房子估计也有了,不用担心没谁照顾,老人还有最后保障线,有养老院呢。能过则过,不能过则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孔子有论,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六七十岁,可以随心所欲了。孔子当帝王师,建议朝廷对七十岁以上老人不要管得太多。孔子算是会卖乖的,七十岁老头老媪,爱做什么就随他们去吧。
老人离婚,也算是“七十随心所欲”吧,老年了,没有了青年的情令智婚,也没有中年的杂念丛生,这是无牵无挂的白纸一样的第二度青春,若是理智胜算过情感,情感胜算过利益,在离婚之事上,思前想后过了,老伯老娘,您就大胆地往前走,时日无多,活出一个自己想活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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