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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煮青筠稻米香

北海晚报 2019-09-03 15:37 大字

“郧国稻苗秀,楚人菰米肥。”农历八月,稻米流脂,正是家乡稻熟时节。

亲戚从老家带来一袋新米,颗粒饱满,晶莹圆润。“粥美尝新米”,妻迫不及待煮粥尝鲜。新米熬出的粥,米汤浓稠,不一会儿,粥面结出一层薄薄的粥衣,用嘴轻轻一吹,碗里现出一个小窝,像美女脸上好看的小酒窝。喝一口清香黏稠的新米粥,思绪,翻山越岭,一下子飞回了家乡……

“湖广熟,天下足。”家乡湖北安陆,古郧子国腹地,“涢水浓于酒,碧山俏似诗”,山清水秀,四季分明,自古盛产水稻,以大米为主食。

家乡种植的水稻是单季稻,生长周期较长,产出的大米充分吸收日月精华,颗粒饱满,壮实盈润。新米下锅,煮粥黏稠,做饭酥软,清香甜润,无菜也能吃下几碗。儿时,粮食匮乏,缸里的大米维持到麦收时已经见底,整个夏天,基本都吃面食。中秋前后,终于等到稻子成熟。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那时靠人工收割,用石磙碾谷,但家里等米下锅,父亲到地里转一圈,看哪块稻子黄得早,提前割一块运回稻场,用连枷拍打下来,挑到米场加工,我们就能早早吃上香喷喷的新米饭了!

母亲舀一瓢新米在瓦盆里淘,沥下的淘米水煮菜喂猪,淘干净的米倒进锅里煮饭。新稻草红红的火苗轻舔着锅底,连炊烟似乎也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水煮沸腾了,用锅铲角挑起一撮米,手指捏捏,皮软核硬,就可以沥饭了。沥饭的米汤也不浪费,留下来煮粥用。

母亲将沥干水的米饭重新倒入锅里,用竹筷插些“汽窟眼”,再用抹布抹圆,盖上锅盖,将灶膛的余烬拨亮。只需添一个稻草把,文火慢蒸到锅盖四周水汽蒸腾,香气袅袅,就可以熄火了。

母亲让我把沥饭的筲箕拿到水塘去洗。筲箕放进水中,竹刷在筲箕里刷几下,马上就有鱼儿游过来抢食。这时将筲箕沉入水底,待鱼儿游进筲箕,双手轻轻端起,筲箕即将离水,没等鱼儿明白怎么回事,猛然提起,鱼儿便无处可逃,只能在筲箕里胡蹦乱跳,成为我们餐桌上的一碗菜。

洗完筲箕回家,一碗晶亮酥软的新米饭已经端上桌子。雪白清香的新米饭让人胃口大开,一口气连吃两碗,碗底舔得干干净净。父亲望着我,目光欣喜而凝重,后来上学读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我才明白了父亲眼神的含义。

“新煮青筠稻米香”。住进城里,很少能吃到新米饭了。喝着碗里的新米粥,儿时的记忆,暖暖又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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