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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力克的夏天 (上)

民族日报 2019-08-21 09:44 大字

盛夏就像个老学究,看到哪一处地方,没有被绿色浸染过,就慌忙调来雨水和日光,一番操作之后,大地满意了就给山里人留下些山货。一来犒劳一下山里人在此祖祖辈辈的守候,另一方面也算给山里的孩子送去点额外的欢乐和饭后“小点心”。

暑假里,山里孩子抛掉了课本和课堂的拘束,一有时间就进了山林,在林下采摘指头大的野草莓,找寻黑色的口蘑,乳白色的“鸡腿”蘑菇。

一群小伙伴从山林里,往坡下走,林下草密,就算摔倒也不怎么疼,全当坐了免费滑梯。为首的孩子矫健的身影像鹞子,抓住树干松手,再抓住另一个树干,后面跟不上的小伙伴忙着大喊:“马力克,你慢点儿呀,我们都跟不上了。”

叫马力克的孩子回转身,挥手招呼后面的孩子们跟上来,说道:“小虎、小军你们快点呀,早点去占住好位置,不然让麻婆子占了先。”

后面两个男孩,提着鼓鼓囊囊装满蘑菇的袋子,一个应和着说道:“马力克说得对,小军你快点,三花、四花你们快点。”

小军想加快速度,一着急没有抓住树干,一个屁股敦儿摔在了地上,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像溺水一样向后挥甩着手臂,不一会竟然滑到了马力克的前面,跌落到前面大块的大豆田里。

马力克纵身一跃,跳到田里,看到小虎四仰八叉躺在田里,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丢在一旁,白嫩嫩的鸡腿蘑菇散了一地。

“哈、哈、哈”,小虎和马力克抬起头,看见大豆地的土坎上,小军和三花、四花笑个不停,马力克说:“别笑了,咱们快走,中午就应该到牛家湾了。”

走到沟底,再踏上郁郁葱葱的小路,大家伙爬到野狐岭上,就看见岭下的公路,完完全全的在山岭中间的河川里延伸出去,就像是一条穿透群山的龙,马力克想象着公路上汽车打着喇叭呼啸而过的声音,应该是龙在吼叫吧。

到了公路穿过的村镇牛家湾,早早地就有村民在路边设好摊位,向过往的司机旅人兜售各类山货。马力克他们老早就选好了一个地方,就是村口,摆摊的少,比较显眼,后来一个叫麻婆子的女人也来这里摆摊,和马力克成了“竞争对手”。

麻婆子早就占据了有利地形,肥硕的身体前一张桌子上,摆着干蘑菇和一筐子山果,最显眼的就是纳的鞋垫子,红丝线黄丝线错搭在一起,花色动人。马力克心里一直嘀咕:没想到,麻婆子这么心灵手巧。

马力克他们刚到麻婆子身边,麻婆子就喊叫着让他们别挡着自己,小军和小虎不容分说,“麻婆子、麻婆子”叫起来,气得麻婆子拿起树枝追赶。

马力克几个跑到公路拐角的地方,看见麻婆子没有追赶来,摊开了身上带着的大布块,将采摘的新鲜蘑菇放上去,三花和四花扎好的一把把野草莓也煞是好看。

中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往来的车辆穿梭在眼前,偶尔有车辆被山货所吸引放慢车速扫上一眼就走了。不过我们山里人,有的是时间,等得起在这时空的激流中偶尔相遇,所碰撞出来的交易机会。

一辆白色小车慢慢悠悠地停在了面前。开车的男子朝车后的座位说了一句什么,就把车开走了。

“我们这可是最新鲜的蘑菇和草莓啊!”三花站起来冲着小汽车喊道。汽车没有反应,还是朝着麻婆子的方向驶去。

五个小伙伴站在路边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就好像要把那辆车用目光拉回来似的。那车挪到麻婆子的摊位前,约摸过了三四分钟的光景,又缓缓地退了回来。

等退到马力克他们跟前,后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姑娘,她弯下腰冲着马力克微笑着,三花、四花觉得她比学校里的老师还要漂亮,比隔壁家的新娘子还会打扮。

姑娘说了句:“小朋友,你们这些山货很新鲜,我全要了,给你们二十块行吗?”

没等马力克言语,小军和小虎已经将蘑菇和草莓装进了塑料袋,递了过去。姑娘接过去,把钱递过来,小虎接过那二十块钱,捧在手心,好像捧着人参果,丝毫没有注意黄糊糊的鼻涕快要到嘴里了。

马力克看着姑娘问:“你是哪里人呀?”姑娘笑着说:“我是浙江的,来这儿旅行。”

“浙江”,对于马力克他们来说只存在于课本上的地方,他记得语文老师高老师说过,白居易写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就是浙江一代,那里不但是“鱼米之乡”,而且经济发达。

姑娘看着发呆的马力克,微笑着说:“小朋友,好好学习,以后考到我们那里的大学,好不好?”

“大学!”,马力克知道语文老师也是读了大学的,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

白色轿车的喇叭开始催促姑娘,姑娘朝他们摆了一下手,刚走出几步又回转身,对着马力克说道:“可以的话,把你们的山货放到网上去卖。”说完,就坐车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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