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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尔滨吃鱼

江淮时报 2019-08-16 09:30 大字

◆王张应

暑热难耐的双休日,哪儿也不想去,干脆关起门窗,开了空调,吹着冷气来读书。选择书目自有讲究,首选背景清凉之书。冰城哈尔滨可谓最理想的清凉之地了,恰好手头有一本哈尔滨作家阿成的《哈尔滨人》,今年秋前最后一个酷热的双休日,便是与《哈尔滨人》一起度过。

《哈尔滨人》写到了哈尔滨吃食特色之一,大。阿成说:“哈尔滨城里几乎每一种主食个头都大。不是说‘哈尔滨的面包像锅盖’吗?这倒是真的。不仅大面包,馒头的个头也大,一般是四两一个。油条又粗又长,最长的有半米,手腕般粗。发糕烧饼之类也都个个硕大无朋。”阿成这段有关哈尔滨吃食之“大”的说法,我是信的。我去过哈尔滨,吃过哈尔滨的饭食,对哈尔滨吃食之“大”印象特别深刻。阿成说吃的文字,一下子勾起了我的一段回忆。

最难忘铁锅炖鱼。记得那是一顿午饭,在松花江边一家农家饭馆吃的。很奇怪,朋友做东,却只点了一道菜,连主食都没点。一行四人,就着一张小方桌,各坐一方。方桌中央嵌有一口很大的圆口铁锅,桌子底下是一台小燃气灶,有点像吃火锅。当然,人坐到桌边去时,灶火已熄灭,铁锅里的菜品业已成熟。

锅里那道菜就是铁锅炖鱼。菜的内容可丰富了,主料是一条鱼,一条完整的草鱼。鱼很肥大,足有四五斤吧,蜷曲着身子伏在锅底,很有动感,栩栩如生。鱼的身边有不少配料,指甲宽长粉条,绿豆粉掺着黄豆粉制成;大块豆腐,大块猪肉,还有整条豇豆、整个土豆。汤汁浓稠,乳白之中略显橙黄。解开锅盖,菜香扑鼻,有明显的葱蒜生姜味,却又看不见诸位要素的踪影。直到服务生上前给每位客人分盛菜品时才明白,原来葱蒜生姜放在鱼肚里。服务生说,如此放置佐料,不仅好看,而且入味。

看到锅里的份量,自然明白了朋友为什么只点一道菜,且不点主食。其实,铁锅炖鱼是一道菜,也是几道菜。诸如豆腐炖鱼、鱼肉两鲜、猪肉炖粉条、鱼汁豆角、土豆炖肉等等,可以演绎、理解出许许多多的菜品。主食也有了,就在那一口铁锅里。锅壁上贴有一圈黄色的玉米饼,让客人沾着锅里的鱼汤吃。

举箸一试,鱼味道极鲜。问服务生,鱼自何来?服务生说是松花江里野生鱼,没有十年也有八年鱼龄。北方水冷,鱼长得慢。速生鱼自然没有好味道,长得慢的野生鱼才有鱼的本味。服务生说的有道理,当时并不全信。一条鱼得长个十年八年,又有那么多人于一江两岸天天食鱼,这松花江里能有那么多的鱼可供捕捞吗?不过,后来读了阿成的《哈尔滨人》还真信了。阿成说,松花江里鱼实在太多,冬天里在冰封的江面上凿个大窟窿,用棍棒往水下一搅,鱼就自己跳出窟窿来了,无需网捕鱼钩钓。

其实,信不信是松花江里野生鱼都没关系,鱼味道好已是事实。人的味蕾忠实可靠,酸甜苦辣,好吃不好吃,它分得清清楚楚,如实告知。那条鱼好吃自有道理,即便它并不出身于松花江,只是出身某个不知名的小水洼,它也有好吃的理由。佐以猪肉、豆腐、粉条,还有葱蒜生姜,那鱼不鲜也鲜、不香也香了。就连锅壁上贴的玉米饼,在铁锅炖鱼过程中,饱吸了鱼、肉鲜气,不沾汤汁吃起来也“贼香”。哈尔滨人说的 “贼香”,绝不是一般的香,一定是特别特别的香。

那顿饭吃到最后,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饭都吃完了,餐桌上竟然没有一只菜盘,唯有每人面前一只饭碗。

原来,餐桌上不是没有菜盘,那口炖鱼的铁锅便是一只巨大的菜盘。铁锅炖鱼这道菜唯有铁锅这只菜盘子能盛下,其他菜盘无法装盛。

难怪阿成在 《哈尔滨人》中说过,他到北京开会,住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吃饭时对那些玲珑的小碗发愁。一碗饭根本吃不饱,吃完了再盛第二次,他又不好意思,觉得不够斯文。其实,偶尔饿饿肚子,斯文尚且勉强留得住;饿得久了,斯文便不听话了,转眼间逃之夭夭。阿成终有一天忍不住了,丢下手中小碗说:“我们哈尔滨人喂鸟才用这样的小碗儿”。说罢,拽过一个大盘子,狠狠地盛了一大盘子饭,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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