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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呼吸”

北海日报 2019-08-12 10:49 大字

语言的“呼吸”决定了一首诗的内在节奏,读宫白云的诗,我能感受到她诗歌语言的呼吸,在词与物之间的呼吸,在天地万物之间的呼吸,从而形成了诗歌之气与生命之息。

《有些面孔》:“我忍着它的呼喊,吹一吹身边的空气”,“吹一吹”的动作是实的,孩子“用一个石子打破水底单纯的白云”的情节也是活生生的,但我却读到了这首诗里有一个虚的气息在打“漩涡”。诗在大自然中展开了呼吸的翅膀,对时光的流逝,对面孔的追忆,让宫白云的写作有了丰富的生命意识,在这里我明明触摸到了诗的抽离之感,一种现代诗暗示性的语言让面孔再度浮现。

《暮晚》:“白月光透进来,一寸一寸变灰”,这样的描述令人不敢大声呼气,但诗的呼吸在灯光与灰尘之间若隐若现,诗的生命死而复生,“黑头发没有回来”,诗人以“我”之名发出:“消逝又重生的是不知被舍弃了多少回的今日”的疑问,写“暮晚”,宫白云写出了语言的呼吸里复活的生命。

《霜降》:“我觉得已旧的血又再度新鲜”,此诗两周前被我选进了《2015年中国诗歌排行榜》一书,宫白云的写作有强烈的时间感,她对自然之声有敏锐的感受力,作为女性,她有内在的定力,在众声喧哗之中,她保持了个体在自然万物中细腻的认知,这样的认知构成了她作品形而上的价值,同时给出了生命之诗“新鲜”的血液。

我感动于《重阳节》与《寒露》中的每一个场景,前者“留下我的年老坐在石头旁倾听”,后者“像一些醒着的亡灵,搭配着世间的孤独”。生死在她的诗里呈现出朴素与本真的状态,宫白云居于辽宁丹东潜心写作,她的思之诗安静自然,仿佛只为“看见微弱的存在”。其实,相对于宇宙洪荒,诗正是“微弱的存在”,但当代诗人如何呈现我们的生命状态,如何在语言里获得诗之思的呼息,我通过宫白云“细微”之诗看到了有效的实践。

再读《寒露》:“它们银子般的呼吸/仍被尘世垂爱”,宫白云在国内女诗人里走的是一条“银子般的呼吸”之路,她的诗没有常见的身体写作的正面冲突,也没有强烈的女性意识批判,有的只是个体经验的绵长如呼吸的情感,“被尘世垂爱”是诗的指向,她舍弃了撕裂与疼痛,而让诗在自然的气息里形成了更有质感、更具生命力的诗歌美学风格。

“柔和的金黄闪现在薄暮里,/四周的生命/仿佛都经过了爱”(《白露》),爱与生命是她这组诗的主题,但她不是过去传统意义上的抒情,她的写作是沉浸在自然万物中的写作,她让我想起美国的沃伦与重庆的李元胜,他们对待自然的态度是诗的态度,自然的呼吸就是诗的呼吸,而生命的基本状态就是爱与怜悯。

宫白云以融入自然的态度写作,所以她才听到了“四周的秋声比告别声多了些漩涡”(《植物之心》),她的语言是自然的节奏,经过了意象的过滤,但如听风声吹过,语言的气流涌动,没有任何诗意的阻塞,也没有写作过程中留下的艰难的痕迹。“果实的气息触碰她的脸颊和手指”,她忠实于内心融入自然时的真实感受,诗在呼吸之间便有了“植物之心”。

她是寂静的,“喉咙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地/朝向天空”(《窗外一只鸟叫》),“尽管听不出善/也听不出恶/但它们是活生生的/她也是活生生的”,她朝向天空的倾听让诗有了异乎寻常的重量。

善恶在另一边,她在生命这边发出诗的呼吸。

(作者系当代著名诗人、小说家、书画家和纪录片导演,著有诗集《松树下》《栗山》《暴雨将至》《苔藓》等13部,编选《新世纪中国诗选》《中国诗歌排行榜》《读首好诗,再和孩子说晚安》(五卷)《中国当代诗选》等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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