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归,演讲,在北京
□汪少飞
我的第一次演讲,是在北京。
6月上旬,也就是香港即将回归祖国前夕,我所在的部队单位接到上级通知,务必派一名选手参加总参管理局(军级)政治部举办的“庆七一迎回归”青年演讲大赛。政治部指名要我参赛。其实我写个通讯报道或小散文之类的还凑合,要在威严的部队讲坛上演讲,可是赶鸭子上架了,况且我代表的不是我们一个团级单位,而是全处(师)。我的头皮麻麻的,匆匆赴京,拟在京城亮一回“洋相”。
到京后我仍住在老地方——市北新外大街29号总参管理局招待所。
6月下旬预赛。全局100多个单位精选出的40多名选手,早已由其单位首长领着端坐场中,其中英姿飒爽的女军人、女职员占了大半。她们中有老成干练的,俊秀中挂有几分从容,但也有不少稚气未脱,时有恐慌的神情在眼中闪现,这使我这个“老大哥”的心平静了不少。预赛开始前,用抓阄的办法决定上场顺序。抓阄时,我想,越往后面抓,心里会越慌乱的,竟真抓到了一号阄,第一个上场了。
走上前台的一刹那,近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我,我心里紧缩了一会后,又顿生几分第一个上场的荣耀感,并在那一瞬间突然激发起为单位争个好名次的念头。原本,我只是想,我参与了就行。人的念头,有时就是这样奇怪。我根据一直领着我的处政治部主任授我的经验,大胆地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扫视了一眼评委席和赛场后,心里迅速镇静下来,稍息便演讲起《走过罗湖桥》。这个稿子讲的内容是,七年前我在深圳罗湖桥畔联检大厦前突然止步,面对眼前的香港,却可望不可及、“咫尺隔天涯”的沉重失落,以及香港回归后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走过罗湖桥的喜悦与自豪。开始时我感觉声音有一点儿生涩,但随即便挥洒自如了。可演讲过半却在一处突然卡了壳,因一段临时加上的内容不太熟悉,忘了。我呆立着,望着赛场,有些急了,可束手无策,分明看见台下不少女兵低着头或抿着嘴在偷偷地笑。我这个向来很要面子的人,这个时候的脸皮突然变得有点儿厚,她们一笑,我竟然也笑了,这一笑,我则从呆立中放松了。我定下神来,知道演讲的成败在此一举。在评委允许我看一下讲稿后,我中断的演讲又接上了。很顺畅,也颇富感情。演讲结束时,台下响起了长久的掌声。
之后的两天我是在煎熬中度过的,自我演练时心不在焉。虽说“贵在参与”,但倘若真进不了决赛,还是觉得愧对了全处(师)20多个单位的官兵和职工。欣喜的是,第三天政治部主任告诉我,尽管你中途卡壳了,但评委认为你的心理素质和演讲形象好,你进入仅10人角逐的决赛了。那一刻,在亲切但仍很陌生的首都,形单影只的我,嘴上没说什么,但一股清泉即刻从我的心里流过,柔柔的,暖暖的,热热的,像我的双眼里没有溢出的东西……
香港回归的前一天,也就是末代港督彭定康离开港督府那一天,北京即将进入炎热的盛夏,一辆小车穿大街、过高架,天南地北地穿行近一个小时,终在一高大、恢宏而古朴的东欧建筑前停了下来。我随政治部主任走下车来,使劲地抬头一看——京西宾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一个具有特殊政治意蕴的宾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无数个惊心动魄的大事件就是在这座东欧建筑里酝酿、决定的。
在京西宾馆的一个大会堂里,主席台上,将星闪烁,八位将军威严地坐着。主席台的右侧便是演讲台,台下是总参管理局机关的数百位官兵和职员。这样的场合我是第一次遇见,尽管已有预赛和之后演训的实践,但心里仍很忐忑。我们十位选手,被安排坐在台下的第二排。我坐着,紧闭双眼,恐慌与镇静进行了反复的离合、冲突与较量。对于自身的形象、演讲的内容、语言的表达、感情等,我基本上是有信心的,但缺少的还是自信、胆量,还有节奏感的把握,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自信!这是我要突破的。
和预赛不同,这次我是排在后几位上场的。走上讲台的时候,身后的目光像一块块冰冷的刀片,射在我的背上,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当登上讲台,面向赛场,然后大胆地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扫视了一眼整个赛场后,我的心里又镇静、踏实了,一种名叫自信的东西悄然在心底升起。记不起我是怎样讲完的,但我知道,我虽说不上是行云流水般地《走过罗湖桥》,但走得还是平稳的,淡定的,从容的。我夺得了全局“庆七一迎回归”青年演讲大赛的第三名。
第二天,1997年7月1日,全世界的目光聚集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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