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审美的三个层次
□付文安
欣赏书法就像欣赏美女,先看外貌长相,如果五官身材都不错,进而欣赏内在气质,是甜美型的,还是温婉型的；是知性的,还是妩媚的。欣赏完气质再欣赏她的思想情怀,看她是否具有良好的思想情操和学识修养,只有品行双修、情智皆良的美女才是货真价实的美女。欣赏书法也是这个道理,先要欣赏整体章法,看谋篇布局是否符合美的规律,再来欣赏气韵神采,以此判别它属于哪种风格,最后欣赏意境,深入揣摩书法中透露出来的宇宙意识和生命情怀。只有从章法到气韵再到意境皆是佳品的书法,才称得上书法之上品、神品。
具体来说,书法审美分为技法、气韵、意境三个层次。技法、气韵、意境是逐层递进、不断深入的审美过程。技法审美偏重于形式层面,是技法在空间关系中的布置安排；气韵审美偏重于生命层面,是在时间的流动中气息、节奏、韵味的自然流淌；意境审美偏重于思想情怀,是透过时空关系、线条形象进一步感知书法家个人气质、创作语境与个人情怀,进而感悟到其中蕴含的宇宙意识和生命情怀相融相交的一种境界。
技法审美是书法审美的形式层面,具体表现为笔法线条、墨色变化、虚实处理、结字、行距关系、行笔速度疾缓、正文与题款、落款、印章的安排等。章法欣赏应遵循阴阳之道。阴阳之道是中华文化之精髓,书法艺术承载了阴阳之道,在技术层面表现为一组组阴阳对立关系,如主次、疏密、浓淡、虚实、黑白、欹正、方圆、粗细、轻重、缓急、长扁、大小等,通过符合美的规律的艺术形式,表现出中华民族深厚而博大的精神文化内涵,表现出人类对宇宙世界和自我生命的深层理解,所谓“技近乎道”即是如此。
简单归纳一下,技法审美可概括为“一宗四法”。“宗”就是家教,即字的来源和出处,是对传统、经典作品的领悟和传承,无论从笔法技巧还是结字特点,要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源和出处。四法即笔法、墨法、字法和章法。
笔法是书法艺术表现手法的核心,是衡量书法作品艺术水准的重要尺度,是中华民族宇宙观的形式体现。中华民族宇宙意识集中体现在“阴阳”二字,阴阳对立统一的辩证思想在笔法上具体表现为中侧、方圆、提按、使转等,笔法操作的核心是“常令笔心在点画中行”,以表现生命的力与美为旨归。正确的笔法可以书写出高质量的线条,书法线条具有立体感、节奏感、力感和时空感,能描摹画像出宇宙万物的神采气韵,这样的书法线条便具有了强烈的审美效果。
墨法也称“血法”,指的是书法书写过程中水墨运用之法。水墨调和得当,才能“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书法墨色分为浓、淡、渴、涨四种表现形式,不同墨色表现出不同的意境风格。如浓墨表现出雄健刚正的内蕴气度,淡墨表现出清远淡雅、朦胧飘逸的美感,渴墨表现出苍古雄峻的意境,涨墨表现出兴会淋漓之情感、奇趣横生之妙态。一幅作品中,墨色随着书写的时空流动而自然变化,或浓或淡,或干或湿,便可造成亦或雄奇、亦或秀媚的书法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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