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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记忆】豇豆的陪伴

甘肃工人报 2019-07-17 15:54 大字

王军

提起豇豆,总忘不了家乡地里种的那一根根长长的豇豆子,一种独有的记忆总在心底里印着。

家乡的豇豆,当地人念作“钢”豆。有句俗语叫“吃稀饭餍盐‘钢’豆子。”那是家乡人待客的一种客套话,意思是客人来家里吃饭,没有什么好点的菜来招待,凑合地吃点。后来,军校毕业分配到北方,家中也买些豇豆做菜,妻子家人称豇豆为“姜”豆,我对妻子说,我们老家的人叫“钢”豆。妻子说我没文化,不会识字。可我心里觉得妻子及其家人说的“姜”豆与我家乡讲的,应该不是一回事。

于是,找个周末跑到新华书店,见辞海里图解描述的“姜”豆,不念“钢”豆,是豇豆的另一个俗称,心里一下子就惭愧起来。往后,上街去买豇豆回来炒菜时,再没好意思在妻子面前提及此事。

豇豆在南方种植比较普遍,有的在菜园里搭着树架子,让豇豆藤附势而长;有的沿着菜园边坎种着,让藤顺坎结着。豇豆长得嫩嫩的、细细的、长长的,一根根垂落下来,那优美的线条,看得喜人。有人说它有固精强肾的作用,但在我的老家河南新县,多数作为腌制咸菜来吃。

在老家,家家户户都用大小菜罐子腌制咸豇豆。腌过的豇豆黄灿灿的,与腌制的盐辣椒一起炒着,酸酸的、辣辣的、脆脆的,吃稀粥时当菜非常好吃。

那时,家中的咸豇豆,主要供我们兄弟在校读书吃饭时当菜。一般周末利用半天时间回到家里,炒出一两个罐头瓶咸豇豆带回学校。那个年代,我们家很贫困,没钱在学校买菜,一年四季都得靠它来维持我们兄弟的生活,也是它让我们读完了初中再上了高中。每次吃着它,嘴里像嚼着母亲的眼泪,和她那一句“好好读书,等你考上大学了就不再吃咸菜了”的话语。

在学校吃咸豇豆,我记得是从初中一年级时开始的。那时在镇里上学,离家有七八里地远,中午吃饭很难赶回去,我就在学校食堂里打饭吃。

在县城读高中时,身上常没钱买菜,我就一个月回一趟家,捎上七八个罐头瓶,让母亲炒上一大锅咸豇豆。我把母亲炒好的咸豇豆装在罐头瓶里挤得紧紧的,尽量多装一铲子。心想,多带一铲子少一顿饿。

后来,发现从家里带的咸豇豆,在学校里根本吃不到一个月。尤其月底那几天,见罐头瓶底里咸菜仅剩那么一丁点儿,还有三四天的日子要过,心想这可咋办呢?有时一顿饭只从罐头瓶里用筷子夹出几根咸豇豆;有时夹上三四根,再去锅炉房里接点白开水,泡在米饭里,顺着咸味把米饭吞下。

那些年,地里差不多种的都是豇豆。母亲花两块钱买了一个大缸,总给我们腌一大缸咸菜。

一次,为了省一块钱车费。周六的下午我提着七八个罐头瓶徒步从县城走了八九十里,天很黑才走到家里。母亲见我从城里回来,端着煤油灯急忙从咸菜缸里捞出一大盆咸豇豆去厨房炒着。我坐在堂屋里,听母亲一边炒菜一边念着:“每次总是带这么多咸菜吃。过两个月我们能挣几个钱,给你身上带上两三块。”

第二天返校后,我把从家里带的咸菜放在寝室床铺的下边,去教室上自习去了。晚上回到宿舍,发觉八个罐头瓶少了两个。当时,脸一下子就变白了,眼泪立即在眼眶里打转。

同屋的同学见我脸色不好,走到跟前问:“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指着床下的罐头瓶轻轻地说一句:“下午刚从家里带来的,少了两个。”

“寝室里丢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下周我表妹回去,让她多捎两瓶来。”同学边铺被子边对我说。同学家也不宽裕。在校吃菜多数是其表妹提供,他有时见我咸菜吃完了,也常给我一顿两顿的。

往后,在异地工作,很少吃上家乡的咸豇豆,偶尔回家也不多见了。

去年探家,见妹妹端了一盘黄灿灿的咸豇豆,兴趣一下子从心底涌来,不等饭来,盘子里的咸豇豆只剩下一半,那香味像母爱的味道,也像高中时那碗开水泡饭里的咸豇豆,让人的经历多了一道酸味。(摘自《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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