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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瀑布,再没有人写得比他更好了

成都商报 2019-06-22 01:55 大字

大周末说

当我在细密的水雾中一步步走近黄果树大瀑布底部,这才意识到,好像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欣赏到大瀑布景观。

不久前贵州多地降雨,也包括安顺一带,所以我有幸看到了一道“加强版”的大瀑布,汹涌的水流仿佛来自黄河一般,巨浪滔滔,直逼得观景台最下一层都关闭了。瀑布的底部宛如雨天,一片湿漉漉,幸好我随身带了伞。

一手举伞一手举手机,拍了几秒钟的视频发给爸妈。当时想,反正瀑布一直就是这样流淌,拍一分钟还是几秒钟都是一样的。

事后才意识到,我大错特错。

其实,当我心醉神迷地面朝水雾站定,看了很久都不愿挪动步子,直到浑身几乎湿透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时,就该意识到这一点,就该重新拿出手机,狠狠拍上五分钟。

当时真的是,忘却一切,只顾凭栏。

晚上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到爸妈在微信上说:“视频太短了”,我再翻翻相册,找出最长的一段(也就多拍了十几秒)发给他们。然后自己也回味了一番,这才意识到问题——这样壮美的水流,看多久也不会生厌。几秒钟、十几秒钟,确实太短太短了。

躺在床上,怅然若失,忽然想起狄更斯写的《尼亚加拉大瀑布》。时隔多年,我终于明白了作家的沉醉与痴迷——“我在那个神工鬼斧所创造出来的地方待了十天,在那永久令人不忘的十天里,日常生活中的龃龉和烦恼,离我而去,越去越远……啊,这令人陶醉的地方!在那十天里,我就一直在那地方,整天往来徘徊,从一切角度,来看这个垂瀑……白天整天眼里看它,夜里枕上醒来耳里听它。”

瀑布真是个奇妙的存在,它整体上的形态是相对静止的,嵌在山石林木之间,无法挪动,但那时刻奔涌跌落的水流却是魅力无穷,就像是电影或小说中人与人之间不断进行的对话,不管说什么,都能一直吸引人听下去、看下去,因为终究不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

就像是时间,只要继续下去,就有一切的可能性,哪怕看起来一切都平淡无奇,哪怕只有一点点变化,也总还是未知。

狄更斯离开尼亚加拉后,仍会不时想起那片浩瀚汹涌的水,想起它仍在那马蹄状的山崖臂弯里飞悬倒洒,想起“那些虹霓仍旧在它下面一百英尺的空中弯亘横跨。太阳照在它上面的时候,它仍旧像玉液金波,晶莹明澈。天色暗淡的时候,它仍旧像玉霰琼雪,纷纷飞洒;像轻屑细末,从白垩质的悬崖峭壁上阵阵剥落;像如絮如棉的浓烟,从山腹幽岫里蒸腾喷涌……”

关于瀑布,再没有人写得比他更好了。(V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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