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风行,有法有章 雷法章在青岛,书写教育生涯篇章

文/图翟广顺

山东学界有这样一种说法:民国时期的青岛教育史,其实就是雷法章马不停蹄的业绩史。这位1932年2月到1937年9月任职青岛的教育局长,在1949年青岛解放前十八九位教育局长中,是学历、资历和学术背景最低的,但论能力、成就和贡献,却无人超过他。雷法章在教育局长任上以行政管理的“整齐划一”和教育内外“打成一片”著称,他善于谋划、勇于担当、雷厉风行,在九一八事变后民族危亡的艰难岁月,全力以赴,是青岛教育史上值得一书的人物。

不偏不假不私,南开学风进青岛

雷法章,1903年10月7日(清光绪二十九年八月十七日)出生于湖北汉川。1923年,雷法章自武昌文华学院教育系毕业,受聘安徽芜湖圣雅各布高中英文教员。为了进一步扩充知识积累和教学经验,1925年雷法章北上天津,应聘张伯苓的南开学校,由此开始了他的7年南开教育之路。

显然,雷法章的热忱、勤勉和周密颇受张伯苓的欣赏,很快成为南开的中坚人物。及至1931年6月南开中学和南开女中毕业典礼时,雷法章以训导主任职任会议主席。是月,雷法章为筹划南开学生暑期活动,与时任东北海军司令的沈鸿烈结识,为他日后就职青岛教育局长埋下了伏笔。

为拓展学生视野、丰富暑期生活,雷法章与张伯苓策划搭乘东北海军舰艇,进行渤海湾社会考察。为此,张伯苓亲书一封交予雷法章联系沈鸿烈。时值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渤海湾局势异常紧张,对峙的中日两军时刻有擦枪走火的危险。然而,对于南开学校提出的借用军舰开展暑期社会调查的大胆做法,沈鸿烈给予热情支持。他在1931年6月25日致张伯苓的信中称:“关于贵校学生乘舰旅行一节,昨雷法章先生来函,知报名人数甚踊跃,自应将生员额数扩充,藉副我公作育人才之意。”此间,雷法章已经组织了60名南开学校大、中学生暑期考察团。张伯苓在是年6月29日致沈鸿烈的电文中商学生启程日期为7月4日,8月6日返津。

在历时一个多月的考察中,南开学生共游历大连、旅顺、葫芦岛、秦皇岛、刘公岛、威海、石岛、青岛、烟台、塘沽等22个口岸。沈鸿烈还出面联络停靠在沿途口岸的英、美、法军舰供学生参观,并在旗舰“海圻”号上向考察团学生每人赠送一本“《田中奏折》,以不忘日本侵略,激励学生”。南开学生考察团“全员回校”后,张伯苓致电沈鸿烈深表感谢:“敝校海口旅行学生团全体平安抵塘沽站,释厪念。诸生渥蒙厚爱,备聆训勉,感激之余,誓当努力策励,藉符雅望。”沈鸿烈回电称:“此次诸生等旅行月余,均能严守秩序,刻苦奋勉,足征我公教育有方,曷胜佩慰。只以舰中舱位窄狭,招待欠周,辱荷齿及,蒙滋汗颜。”作为活动的策划者,雷法章的胆识魄力、组织者的负责精神备受津平教育同行及社会各界的关注。雷法章与沈鸿烈的初次协作奠定了两人长期合作的基础。

1931年12月,率东北海军舰队驻扎青岛的沈鸿烈兼任了青岛市市长。消息甫一见报,张伯苓即致贺电:“顷阅报载,藉谂荣兼青岛市长,无任欣贺。”沈鸿烈借机向张伯苓提出,恳望雷法章能来青岛任教育局长职。对雷法章去青岛,张伯苓虽感难以割舍,但又无法辜负沈鸿烈的期盼与热心教育的精神。1932年2月17日,张伯苓借南开中学新学期开学仪式欢送雷法章,雷法章发表了意味深长的演说:“个人自来南开后,人生观几乎全部改造,因为沈先生的好意,我自己也很愿帮助一个为社会服务的人,因此而离开南开。我在南开七年,所认识的南开精神……是不偏、不假、不私……是‘干’与‘顶’。”这也是雷法章将南开精神移植青岛的内心执念。

雷法章任职时期青岛四方民众学校上课情形。

工资高待遇好,严格要求也不少

不满29岁的雷法章怀着对沈鸿烈的知遇之恩投身青岛的教育事业。雷法章在写给南开一位校友的信中动情地说:“沈公治事待人,善于指导,勤于检查,知人善用,确有伯乐之识。”

雷法章当教育局长,力求行政工作“治臻上理”,行政官员能“因应得宜”。1931年到1933年,青岛市教育局在编人员27人,1934年因增加职能编制增为41人,但“实际局内仅有35人”,其他人分派各区“常川驻处”。雷法章在拓展教育局职能的同时,建立起全市中小学校长会议制度,便于“宣布各种重要行政方案,讨论学校具体问题,报告各种改进要点”。1933年,雷法章为全市小学制定了统一的《小学校日志》和《小学校教室日志》。1934年,雷法章规定全市小学教师实行级任制,不得兼任校外其他职务。

对于教师,雷法章实行的是严格与怀柔双重政策。严格即强化教师的服务观念和能力。1933年5月雷法章制发了面向全市公立、私立小学教职员的《服务简则》,规定“职教员均须轮流值日、监护学生”,教师放假离校“应俟职务完毕之后”；校长和职员则没有假期,“放假期间,校长及职员应常川住校”。为强化师表、师仪,1934年雷法章规定:青岛市各级学校教职员一律穿着制服,男教职员夏白色,冬藏青色；女教职员着旗袍,夏浅蓝色,冬深蓝色。

怀柔即注意物质和精神双层体恤。雷法章任职时期的青岛,教师(尤其是小学教师)收入稳定,工资水平呈市立完全小学高于初级小学、市立初级小学高于私立小学的态势,但月薪收入相差不大。以1935年为例:青岛城乡63所市立完全小学644名教师平均月薪为29.65元,同期任教市立初级小学的138名教师平均月薪为28.90元,而13所私立小学105名教师的平均月薪为28.50元。教育部统计的全国11个省市小学教师月薪,青岛小学教师的工资水平明显高于南京和北平两市。

1933年5月6日,雷法章商请沈鸿烈调拨军舰邀全市中小学教师乘舰至崂山游览,学校因此休假一天。1934年12月,为庆祝青岛接收12周年,雷法章提出“酬劳”全市服务三年以上现任中小学教职员。为了招待好这450余名教师尤其是一些第一次进城的乡区教师,市政府派出10辆汽车集中迎接；教育局则指令居前海一线的太平路、江苏路、朝城路、兰山路小学腾出校舍作为临时寄宿舍。这次联欢活动从1934年12月30日持续到1935年1月2日,内容包括颁发纪念章、招待宴会、参观游览、观看京剧,沈鸿烈为每位教师赠送了纪念品,“鼓励其努力职务”。

雷法章对学校监督、检查尽职尽责。1934年1月23日临近期末,雷法章偕督学对湛山、浮山所、辛家庄、大麦岛、山东头、姜哥庄、段家埠、于哥庄、沟崖、横担、上流庄11所小学进行检查。途中“因车轮破损,不克远行,使车夫返市易车”,那天正值浮山所集日,人流物流熙熙攘攘“途为之梗”,雷法章只能“缓步而前”。为了节省时间,中午在山东头小学用过简餐后,雷法章“折而北向”,临近横担小学时“道路崎岖,校立山岗,车不能前,复步行至该校,俄而下山,赴上流庄小学,视察毕,日已衔山,遂驱车回局,时已七句钟矣”。

一天考察11所学校确实走马观花,但由于雷法章谙熟情况、雷厉风行,他的检查和指导总是切中每校的要害。如在湛山小学,雷法章对这所新建学校“以大好教室储煤屑”的做法极为不满,又查124名在册学生实到108名,校长“以天气较寒,致学生常有缺席情事”答称,雷法章“即予以严切之指示”。在借用祠宇民房上课的浮山所小学,雷法章见正在室外上唱游课的二年级学生多人患有皮肤病,当即指示校长“抽暇率领学童前往市立医院诊视,并以学校名义,商请多余药膏,兼治民众”。1月26日,雷法章又对私立常本小学、四方小学、沧口小学、西小水小学、法海寺小学、丹山小学、上王埠小学、李村小学、李村中学、河西小学11校进行检查。之后,雷法章撰写了《视察后饬令各校本学期亟应改进办理事项》的书面报告,提出了具体的指导意见。此类学校视导、检查活动是雷法章的例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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