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芭蕾 湖南常德 王丕立

每逢儿童节，孩子们总是兴高采烈地在学校礼堂举行庆祝活动。他们穿着漂亮的表演服装，化着浓妆，紧张而兴奋地准备着各自的节目。我见了，更加思念在外地工作的儿子。晚上回家后，禁不住翻出儿子的相册，尤其是那本“六一”相册，它让一个个令人难忘的时刻再次生动。我一张张翻阅着，沉醉在那些时光里。

我的目光停在一组照片久久没有离开，它让我的心一阵阵抽痛。儿子穿着白衬衫，嘴上涂着口红，脸颊上涂着胭脂，和几个小女孩一道，踮着脚尖像一只只白天鹅翩翩起舞，只是儿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看得出他不是很开心。

我没料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一晃十多年了。那一年儿子上一年级，他说，六一儿童节老师安排他和几个女孩跳芭蕾舞。儿子很爱舞蹈，几个星期的排练之后，马上就要上台表演了。六一那天我没课，儿子叮嘱我，一定要带家里的那个彩色胶卷的佳能相机，给他多拍一些照片。

那年我教高三年级，大课间调整到30分钟，专门用来补习学生的短板科目。马上就要高考了，问题最多的往往是物理，大课间的偏科补差，也就全换成了物理，有时补习一直延长到中午。年级组长临时通知我去，我只好失约于儿子。

一早我急急忙忙赶去学校，准备学生留在我办公桌上的问题。那是我和他们的约定，为了节约时间，我要他们把问题写成纸片，放到我办公桌上，大课间依次给他们讲解。

解答完最后一个学生的问题，我骑着自行车赶往儿子学校的大礼堂，结果一个人也没有了。我默默地推着单车，来到传达室，问门卫老大爷，活动早结束了，学生回去吃午饭了。我摸摸包里背的相机，心里十分难过。回家后我向儿子解释，儿子嘴里说着没关系，脸上却写满不高兴，他不会理解我没课还那么忙，其他同学的母亲都上班，都没有缺席儿子的表演，唯独我说话不算数。

几天后，我下班回家，看到玄关搁物架上一沓乱放着的照片，仔细一看，是儿子那次六一节的照片。原来，他的老师见我没去，给他照了十多张。我一张张仔细看后，笑着对儿子说：“照得不赖嘛。”要是以往，儿子准会一溜小跑出来，兴高采烈地在照片上点点戳戳向我描绘当时的情景，可这次，他丢下一句“就那样”，头没抬，身体都没欠一下，继续垂着眼皮做他的作业。我知道，他的气没消。

我把这些照片放进写着“六一相册”的影集里，预备做成一个专集，哪知后两年再没有这么隆重的活动。几年后，数码相机冲淡了人们对胶片的热情。

我拿着这本“六一相册”，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儿子，六一快乐。”我眼含热泪。电话那头传来儿子的声音：“妈，我正赶工程图呢，”迟疑了一下，他接着说问，“妈，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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