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影响了贝聿铭
□逄春阶
享誉世界的著名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5月16日去世,享年102岁。这让我想起去年7月2日参观上海贝轩大公馆(左图)的情景。贝轩大公馆的前身是贝氏老宅,这栋宅子的主人就是贝聿铭父亲、在当时号称“金融巨子”的贝祖诒。贝轩大公馆建于1934年,当时贝聿铭17岁。第二年,贝聿铭赴美留学学习建筑。这栋设计感强烈的建筑,是不是影响了贝聿铭的职业选择?贝聿铭的设计,讲究与自然的统一、满足人的使用功能、充分运用现代技术三原则。贝轩大公馆恰恰符合这三原则。公馆的主体建筑全部采用装饰艺术派的风格,来自瑞士的顶级设计团队十分注重建筑的材质纹理和轮廓线条。在细部设计上,设计师把中国传统装饰图案加以变化融入到整体,将中西巧妙合璧,东侧入口处由101个“寿”字组成的图案是其鲜明的标志。建筑北立面的两排窗,圆洞方框恰成铜钱状,看似无意却别出心裁。楼内的小电梯是最早出现在上海的电梯,当时最现代的洋玩意儿。
影响贝聿铭的,无疑是中国的园林。在设计香山饭店时,贝聿铭走访了众多中国古典园林建筑,设计出了被誉为“建筑室内外空间与自然的交融,天人共生的中国建筑之美”的香山饭店,他与儿子贝建中、贝礼中一起设计的中国银行总部大厦厅堂就是西式玻璃吊顶和中式园林的完美结合。我注意到,在贝轩大公馆院内,有一小亭。亭矗立于园林正中,三面临水,草木葱茏；五角凌空飞翘,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神。遥想80多年前,小贝聿铭临亭尽览曲径通幽、鱼戏莲叶间的花园全景。是不是就在那一刻,产生了学习建筑的选择呢?
2006年9月,我站到了贝聿铭设计的巴黎卢浮宫金字塔的入口处,这个设计,是印证贝聿铭名言“让光线来作设计”的杰作。光与空间的结合,使得空间变化万端,把大量的光线引入死气沉沉的博物馆。“光很重要。没有了光的变幻,形态便失去了生气……”光是贝聿铭在开始设计建筑时首先考虑的问题。善于借光、借材、借势、借景,这是东方智慧。当年,贝聿铭对卢浮宫的改造,引来了包括米兰·昆德拉、尤涅斯库等文化名人的抨击,他们把这座现代建筑说成“光洁黑板上的指甲划痕”,“法国脸上的一道疤”。但贝聿铭顶住了各种压力,不为所动。他曾说:“建筑设计师必须有自己的风格和主见,随波逐流就肯定被历史淹没了”。
参观贝轩大公馆,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五层楼梯,两条玉石雕成的大龙盘旋而上,直冲琉璃顶,气势如虹。这个设计可谓匠心独运。而苏州博物馆楼梯的设计,既借鉴了现代西方建筑技术之巧,又给博物馆以通透感。贝聿铭是不是受了贝轩大公馆独特的玉石楼梯影响呢?
改建后的精品酒店贝轩大公馆,每一间都摆放了定制的仿古家具。我有幸在里面住了一夜,对其中的细节端详了好久,感觉对贝聿铭的理解近了一步。
如今,大师远去了,但大师设计的经典将永远立在大地上,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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