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重建”的当代意义 读费孝通《乡土中国》
●唐宝民
提起费孝通,人们自然会想到他的那部传世之作《江村经济》,《江村经济》的确是一部杰作,但费孝通的另一部著作——《乡土中国》(人民出版社)也同样堪称经典。
在阅读《乡土中国》之前,有必要了解一下这本书产生的时代背景:此书初版于1947年,在那个年代,西方现代工业和技术已经进入中国乡村,在西方工业文明的冲击下,延续了数千年的中国农耕文明开始发生变化,此种变化必然会付出代价;怎样减少代价、缓和社会动荡?就需要认清当时乡村中国的社会现实,《乡土中国》就是帮助人们认识当时中国乡村社会现实的。
1984年10月11日,费孝通先生为《乡土中国》撰写了再版序言,笔者注意到,费老强调了《乡土中国》与之前的《江村经济》、《禄村农田》等书的不同之处:“这本小册子和我所写的《江村经济》、《禄村农田》等调查报告性质不同。它不是一个具体社会的描写,而是从具体社会里提炼出的一些概念。"显然,这本书是要尝试在具体现象中提炼出认识现象的概念,是对中国乡村社会认识过程的一种整合。在本书的开篇,作者写道:“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在对中国乡村社会进行了概述之后,作者笔锋一转,谈到了中国乡村同美国乡村的差异:“美国的乡下大多是一户人家自成一个单位,很少屋檐相接的邻舍。我们中国很少有这种情况。中国农村聚村而居……"这种差异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呢?就是村和村之间的孤立和隔膜;作者随后又强调:“(村和村之间)孤立和隔膜并不是绝对的,但是人口的流动率小,社区间的往来也必然疏少……在区域间接触少,生活隔离,各自保持着孤立的社会圈子。"也就是说,总体而言,中国乡土社会还处于封闭状态。在《文字下乡》一章中,作者针对所谓乡下人的“愚"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许多人认为乡下人不识字就是愚,作者却不这样认为:“我决不敢反对文字下乡的运动,可是如果说不识字就是愚,我心里总难甘服。‘愚’如果是智力的不足或缺陷,识字不识字并非愚不愚的标准。"在作者看来,乡下人与城里人在智力上是平等的,所谓的乡下人愚、城里人聪明,不过是一种认识上的误区:“乡下人没有见过城里的世面,因之而不明白怎样应付汽车,那是知识问题,不是智力问题,正等于城里人到了乡下,连狗都不会赶一般……乡下孩子在教室里认字认不过教授们的孩子,和教授们的孩子在田野里捉蚱蜢捉不过乡下孩子,在意义上是相同的。"在本书中,费老提出了一个重要概念——差序格局,所谓差序格局,“旨在描述亲疏远近的人际格局,如同水面上泛开的涟晕一般,由自己延伸开去,一圈一圈,按离自己距离的远近来划分亲疏。"中国乡土社会以宗法群体为本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以亲属关系为主轴的网络关系,因此,差序格局现象极为普遍,并对中国乡土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在差序格局中,社会关系是逐渐从一个一个人推出去的,是私人联系的增加,社会范围是一根根私人联系所构成的网络,因之,我们传统社会里所有的社会道德也只在私人联系中发生意义。"随后,费老又介绍了西方社会的团体格局,费老把西洋社会组织比喻成捆柴,“我说西洋社会组织象捆柴就是想指明:他们常常由若干人组成一个个的团体。团体是有一定界限的,谁是团体里的人,谁是团体外的人,不能模糊,一定分得清楚。在团体里的人是一伙,对于团体的关系是相同的,如果同一团体中有组别或等级的分别,那也是先规定的。"
《乡土中国》初版至今,已经快八十年了,近百年的岁月中,中国的乡村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那么,在当下的境况中读《乡土中国》,其现实意义何在呢?有记者曾就此问题提问曾做过费孝通十年助手的张冠生先生,张冠生先生回答说:“今天读《乡土中国》,意义是多方面的。在我的理解中,其中一个主要的,或说最主要的,就是要思考和实践费先生70年前提出而至今尚未实现的‘乡土重建’。事实上,不仅未能实现,费先生当年描述的‘乡土损蚀’现象中不少方面甚至更趋严重。关注中国现实的读者,不难看到‘我的故乡在沦陷’这类文章……若有充分时间和篇幅讨论这个话题,会相当沉重,我们的现代化过程却又回避不了这个问题。"《乡土中国》用“礼治秩序"来概括乡土中国,为认识前现代中国社会的国情提供了重要思路;只要中国尚未充分现代化,《乡土中国》的很多思路就不会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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