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的大雁
张淑清
日头快落山的时候，一只大雁，飞跌在风儿家的鹅圈里。
风儿正给四只鹅喂青草。大雁斜线降落，眼睛惊慌地环视了一下，鹅嘎嘎两声，凑近不速之客，嗅了嗅，也许是有着相近的血缘，鹅很快接纳了它。
大雁左脚受伤，已经化脓。奶奶说，大雁一定是南飞时，因腿伤掉队。
风儿八岁，读小学二年级。老师讲过大雁是候鸟，春暖花开的季节，从江南飞回北方，繁衍栖息。寒冬腊月，又返归南方。
祖孙俩给大雁上药，清洗伤口，煮熟小米给大雁吃。
清晨，奶奶顶着露水珠儿，到菜园摘白菜，让大雁独享。
晚上，风儿居然听见大雁咳嗽，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奶奶请来兽医诊断了一番，兽医说：“大雁没病。”
大雁就住在靠近风儿窗前的地方，夜里，大雁咳嗽。风儿望着大雁，又痴痴地望着远方，不肯入睡。奶奶说：“过年时，爸妈就会回来了。”
大雁彻底痊愈了，奶奶说：“大雁是该飞回南方了。”
风儿死活不肯。
风儿习惯了枕着大雁的咳嗽声进入梦乡。有几次，梦里她骑在大雁身上，去了深圳，见到了三年没有回家的爹娘。
大雁也舍不得风儿。有一回，大雁展开羽翼，飞上蓝天，半小时后，又回来了。
村长来了好几趟，督促奶奶把大雁送给动物园，大雁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风儿紧紧抱着大雁，就是不松手。
奶奶劝风儿，风儿流着泪说：“大雁咳嗽的声音，多像妈妈咳嗽的声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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