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的家园
胡广平
从夏家湾出发,过鸭溪,越风香,目之所及,恍若踏上了江浙鱼米之乡。记不清多少次了,只要经过苏锡常或是浙江什么地方,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绝唱,便像江南小调般在耳边响起,宛如一个化学方程式,在与仙界的对比中,给凡间最美的一处盖棺定论；于是不禁会去盯一盯那些格调统一的民宅,黑瓦白墙,一色儿两层小楼,绝不会高出半格,或少了一窗。心想,那是富庶的象征,只有实力,才会创造这种带有炫耀意味的统一。而今,就在遵义县,张扬着相似的情景,从车窗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崭新的建筑。你以为仅几幢或者一两个村吗?不,在遵义看到的崭新是整体的,车行几十公里,无有例外。乡镇街巷全新的建筑且不必说,仅那些散布于山坡或者川道的民宅,一色儿的都是两层小楼,格局和外形显得异常一致,白墙、灰瓦,墙角和隔墙处涂着红色格线。实在令人兴叹。
我们的目的地,是仡佬族第一乡——平正。果然,一踏上平正,就让人感受到清新而繁荣的气息。虽然这里的土地算不得肥沃,实际上简直应该称为贫瘠,大面积的奇形怪状的熔岩,被风雨剥蚀后,随意洒落在大地上,农人便星星点点地嵌在其中,扣庄稼,或栽菜苗；但你怎么也没有想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正被幸福所包围,他们的发家之路越走越宽。
在平正,我们打听到,红心村是第一乡里的第一村；在红心村,我们又打听到了“山姑人家”是第一村里的第一星。刚听到“山姑人家”,并不知道是何气象,沿着指示牌走近它时,竟是一大片仡佬族传统风格的木质建筑,令人大呼不俗,原来是当地一位老板投资兴建的活动场所,不单可供餐饮和住宿,还有丰富的民族歌舞表演。说它不俗,因为它非一般农家乐所能堪比,实际上已成为当地展示、弘扬仡佬族文化的重要平台,称之为明星,也没有虚夸；说它不俗,还有一个重要缘故,在一个远离都市的郊野,最初做出这项投资决定,他的底气从何而来?那一定需要实力、眼光和胆量,一点也不亚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老板的判断是超前和正确的,因为有外地投资者已在山姑人家附近开发了一个旅游景点,同时还有多处景点,正在兴起。
我丝毫也没有想到,在春节后第一个真正春光灿烂的日子,因为等候车辆修理,临时安排的行动计划,却让我有机会去阅读仡佬族人的内心世界。
负责接待我的是一个姓王的小伙子,仡佬族人,大概相当于部门经理,年轻、干练、帅气。不知道是因为男人的魅力,还是更多的为了业务推介的需要,在他身边,围着一群仡佬族姑娘,整齐地着了民族盛装,谈笑风生,一幅人间美景的画面。询问后才知道,这便是山姑人家经营的一项重要内容,姑娘既是服务员,也是演员,她们随时准备着,一有结队的客人来,就翩翩起舞,表演本民族的歌舞。
我们没有在这里就餐和住宿的打算,但小王老板却未另眼看待,先上了茶水,接着就滔滔然推介起仡佬族的风俗民情。曾经在银川,全面了解过那里的风情之后,我甚为感叹,那都是些社会需要的东西,充满了正能量,关键是别把经念歪了。而听着仡佬族的精神追求,又何尝不为之感动呢?“三思”则上思和合、中思民生、下思己为；“六合”则团结、忍让、宽容、诚和、善处、礼敬；“七规”则仁、义、礼、忠、孝、敬、让。完全是一副修炼普善、忧国忧民的姿态,仡佬族人自然也是令人敬爱的。
在交谈中,我已觉得与这个亲切的民族没有距离,最后小王老板竟换了仡佬族的盛装,亲自鼓笙,带领姑娘们跳起了仡佬族经典曲目《踩堂舞》,称得上精美绝伦。离别时,当听着姑娘们唱着送客歌,踩着柔美的步履将我们送出门口,再递来一杯被称为“香水”的猕猴桃酒,真的有点恋恋不舍了。我突然觉得,山姑人家是一个春意醉人的地方,进而意识到,从鸭溪到风香,再到平正,每一栋房舍里都流动着春天的芬芳,他们的秋天必定硕果满园,值得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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