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猫食的北宋猫鱼碗卖出天价 □窦忠如
宋代钧窑窑变瓷小瓷碗民谚说:“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民国十年(1921年)前后,老北京一户大宅门里,竟然用一只名贵的北宋钧窑碗盛猫鱼(猫食)喂猫,随后这只“猫鱼碗”又在中外古董商间演绎了一连串的故事。
猫鱼碗儿
一天,一位喝揉人(老北京走街串巷收购金银首饰的小商贩)来到东四牌楼附近的钱粮胡同,一边打着小鼓往前走,一边高声吆喝着。
突然,从一户大宅门里闪出一位年纪40来岁的男仆人,悄悄地拉着喝揉人往隆福寺一条小胡同里走去,直到离开那户大宅门里人的视线,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只天青色瓷碗。喝揉人见碗里还残存有一点猫鱼,遂告诉他说自己是收金银首饰的不要瓷碗。
男仆人闻听用衣袖擦了擦瓷碗说,你看看这碗里的红釉多好看啊,我在大宅门里20多年了,知道这碗原是老太爷珍藏在一只锦匣里的宝贝,老太爷去世后不知为何用它喂猫了。
喝揉人毕竟见多识广,他听说红蓝相间的瓷器叫窑变,如果真是窑变碗的话两吊钱也不算什么,就这样两人完成了这笔交易。
随后喝揉人来到位于齐化门附近一家名叫德聚成的小古玩铺,告诉掌柜的高四说他买了只窑变碗,想请高四爷看看赏他几个钱收了。高四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说是窑变,问喝揉人想卖几个钱,喝揉人回答说您就给十个烟泡钱吧。高四合计了一下说,十个烟泡一块二,我给你一块,那两毛就不给了。
钧窑名瓷
高四收购了这只瓷碗后,便顺手将它放在了货柜上,而这一放就是近两年的时间。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让徒弟到设在故宫紫禁城武英殿与文华殿的古物陈列所去参观,这让平日里难得一逛的小徒弟非常高兴。没想到这徒弟竟然发现这里有一组四只北宋钧窑瓷碗竟与放在德聚成店铺里的那只十分相像,于是立马赶回来告诉高四。
高四并没太在意,但见小徒弟急赤白脸的模样,便亲自跑到古物陈列所里验看,他越看越觉得这碗真与自己那只极为相像。
第二天,高四来到琉璃厂邀请几位古董商到德聚成鉴赏这只瓷碗。结果一致认定:这正是稀世罕见的北宋钧窑天青釉瓷碗。
面对稀世之宝,高四极为兴奋,参与鉴赏的几位古董商也都祝贺他捡了天大的一个漏,同时也都表露出想收购这只钧窑瓷碗的意愿。
然而,高四竟漫天要价说非10万大洋不卖,这让几位古董商都吓了一跳。铭珍斋经理韩敬斋声言,这只钧窑瓷碗在老北京最多能卖三四千块大洋,他愿意出5000块大洋将它带到广州或香港出售。这与高四10万大洋的期望相去甚远,双方没能做成这笔交易。
两年后,因时局动荡,高四开设的德聚成濒临破产。就在这时,善于算计的彬记大古董商岳彬瞅准时机,向高四提出他愿意出资8000块大洋收购这只钧窑瓷碗,可是心气依然不减的高四认为至少也得1万大洋。因此,未能成交。
巧买珍宝
不久,高四手中藏有稀世珍宝钧窑瓷碗的消息传到了上海,集萃阁经理王明吉因为经常走私文玩古董到英国去牟取暴利,所以对国外当时正掀起的“钧窑热”了如指掌,遂专程来到北京想收购高四手中的这只钧窑瓷碗。
不过,精明的王明吉没有立即去找高四商谈,而是先探听韩敬斋与岳彬等人收购不成的出资底细,然后又从高四的徒弟那里了解到高四有吸食大烟的嗜好。他盘算着如果高四犯烟瘾时与其商谈出资1万块大洋的话,一定能够到手。
果然,在一个凄冷阴暗容易犯烟瘾的天气里,高四忙着让徒弟去买大烟,而这位已经被王明吉以20块大洋买通的徒弟,先是将高四犯烟瘾的消息透露给王明吉,然后告诉师傅说附近烟馆都被冯玉祥将军查封了,他买些点心回来让师傅先垫点,再去高丽人开设的烟馆买大烟。
犯了烟瘾的高四根本吃不下点心,一会儿鼻涕、眼泪与哈喇子就都流了出来。这时王明吉来到德聚成与高四商谈收购钧窑瓷碗的事。
勉强支撑起来的高四得知王明吉愿意出资1万块大洋后,心里盘算着几年间北京古董商无人出资达到这个数字,而这1万大洋到手后他不仅不必每天去借钱抽大烟,而且在转眼之间就会变成富翁,于是两人很快就达成了这笔交易。
到了民国十五年(1926年)前后,从上海传来消息说王明吉已经以1.5万英镑将那只钧窑瓷碗卖给了英国人。至于是何人出此天价购藏了它,至今无人知晓。而两年之后,老北京古董商还得知消息说,高四获得的那足以在京郊购置300亩良田的1万块大洋,已经被这个大烟鬼从烟枪里吐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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