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壶口瀑布的上方走走

黄河壶口瀑布是黄河晋陕大峡谷的杰作，再向北往壶口瀑布的上方，走入大峡谷的深处，你能看到别样的黄河。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而最美的大湾在离壶口百余公里的山西永和县阁底镇。

人间芳菲四月天，我开了越野车奔驰在黄土高原的沟底或与远处山头齐高的塬上，偶尔见到几枝妖冶的野桃花。导航将我指入一条20公里左右的无名路，当地人起名旅游路，路灯杆上悬挂了喜庆的红灯笼。这条路直通刚建成的黄河蛇曲地质公园。

黄土岭上的三岔路口，有阁底阻击者纪念碑，记忆着：1936年5月红军东征后挥师西渡，阻击尾随追击敌军打的一仗。往岭下走，过一个叫东征的小村庄，有红军广场、红军东征纪念馆，街道一旁的装饰墙绘有红军东征图，家家户户都有装点别致的窑洞，可以接待游客。

再往下六七公里，来到当地人说的前圪巴，也就是紧挨黄河的一座平台，黄河蛇曲地质公园终于到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纪录片有了，蛇曲地质馆有了，停车场有了，游客中心有了，却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

这里的黄河太奇特！完全不是壶口那样万马奔腾，一泻千里；也不似源头细流涓涓绕淌于草甸子之上；更不像下游那漫漶浩荡，水天一色。它真的像一条巨蟒，安静地在黄土高原与吕梁山脉的峡谷间游走。

地质公园所在的仙人湾，黄河似倒着的欧米伽形，绕了个320度大弯。对面是大弯环抱的一个巨大黄土堡，而我的脚下则是黄河亿万年深切的基岩，凹岸陡壁，风声嗖嗖。背后是仿八卦图建造的乾坤台，说是伏羲于此观景悟道，发明了阴阳八卦图。眼前的黄土堡是一只鱼眼，另一只呢？只有航拍从空中看，在纪录片中此地黄河弯曲确如太极图一般。

乾坤台下，架了两台照相机，旁边巨幅画布，呈现着眼前黄河景象。一聊，方知这些相机、画布的主人，是北京两画家带了一批学生组成的创作团队，正在创作黄河长卷图。他们从黄河源头走来，已经画了两年。

景点还没有开放，接待服务设施也没有投入使用，住哪儿呢？他们说住上面的东征村。这自然也是我晚上唯一的宿点。

乾坤台下十几米，是个陡坡，有一块伸向黄河的岩石甚是险峻，是拍黄河落日的好机位。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可以坐在这块岩石上与黄河一起呼吸，让思绪飞跃时空，去和远古近代作些对接。耳畔响起当地民谣：“黄家岭，前圪巴，伏羲爷爷画八卦；河浍里，后河湾，女娲娘娘补过天。”这倒不是生拉硬扯，上面的画家朋友在此采风多日，他们说这附近的确有伏羲（义）村，伏羲庙，老百姓有供奉女娲娘娘的遗俗。不管怎么说，我坐的这块地方是离这最精彩神话传说最近的地方。

黄河在仙人湾下，静静流淌，偶尔在湾角处卷起一小簇浪花——它是在告诉我，它正在向西流呢！这是仙人反转乾坤的力量再现吗？

我坐的右上方山坡上，当年敌人封锁黄河的碉堡还瞪着幽黑的眼睛。1936年5月，红军从延安东渡黄河抗日恰从这仙人湾一带上岸。毛泽东住东征村，那时叫上退干村。弱小的红军东征损失不小，却扩大了影响，推动了统一抗战，也为八路军再进山西打下了基础。10多年后毛泽东再次东渡黄河，解放全中国已经列上了他的时间表。这里的确是共产党由小到大由弱变强反转的一个重要节点。

是夜，住东征村“狗蛋家”窑洞，吃“红军伙房”的饭。

翌日晨，村里遛早，与一位画家碰了头，他正吼歌，见我有点不好意思，给我指点红军东征纪念馆，又带我瞭了一眼沟坡上的一处房子，说，那是主席当年在村里的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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