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 □林佐成
刘玉英一直把贱狗送到宝塔梁,才闷声不响地往回走。她刚走出几步,贱狗又急吼吼地跑回来,叮嘱她一个人在家,凡事小心些,他一到福建就把钱寄回来。刘玉英听着,点着头,眼里却湿润润的。
有福得到贱狗去福建的消息,心里高兴起来。当天黄昏,他提着个空撮箕,阴悄悄地来到刘玉英家。“玉英!玉英!”有福站在门边,一边动情地叫着,一边咚咚咚地敲着门。好半天,门裂开一条缝,露出一张阴冷的脸,有福的心咚地一沉。“玉英,你没事吧?”他很快将脸上堆满微笑。“不舒服。”刘玉英说完将门一推,砰地一声关上了。“玉英!玉英!”有福再次咚咚咚地拍着门。
有福手拍酸了疼了,木门依旧紧闭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福甩动着右手,闷闷不乐地往回走,他想起杀猪那天看见女人的情景,心里一寒,莫非?他不敢想像。他就这么心事重重的,一路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往家里走。
多次遭遇闭门羹后,有福恍然明白,女人真的变了,那一扇木门,不会再为自己开启,女人不再是从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温顺而又风骚的刘玉英了。他无力地垂下敲门的手,呆呆地立在木门前。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去了地坝,伸出拳头,咬牙对着那棵老槐树,梆梆梆地擂起来,鲜血便顺了手腕,直往下掉。
有福举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懊恼地往家走。到了屋门边,他飞起一脚揣开门,进屋后,便一路猛踢猛揣。那烂凳子、破桌子等,摇晃着,倾倒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福踢累了,站在屋中央,直喘粗气,猛然着,他挥舞着拳头,捶打自己的脑门,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呜地哭起来。
有福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刘玉英家,屋里已围了一大圈女人与孩子,她们神色慌乱地挤在屋中央,盯着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吐着白沫,双手死死按住腹部的刘玉英,个个吓得脸青面黑。
“玉英,玉英,你怎么啦?”有福叫着,几爪撸开人群,挤到刘玉英身边。他身子一屈,蹲在刘玉英面前,几个女人将刘玉英扶到有福背上,有福抓住女人的双手,弓背起立,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有福踮着脚,背着刘玉英,身子虽有些摇晃,速度却不慢,跟在后面的桃桃,几乎是一路小跑。他们赶到下河汤家嘴刘医生家,两个人都累得大口大口地喘气。有福将刘玉英往凉板椅上轻轻一放,桃桃赶过来扶住女人。谁知,刘玉英弯曲的身子,还未靠近椅子,猛地向前一倾,跟着,一阵叽里呱啦地呕吐,那白色的秽物,就像一股水柱,直往有福身上扫射,刹那间,有福的脸上、身上,到处是斑斑点点的秽物,恶臭弥漫开来,熏得围观的人四下逃散。
“玉英,你醒啦?”有福见刘玉英恍然睁开眼,将脸上的秽物,用衣袖一擦,要去拉她的手,刘玉英眼睛沉重地一闭,身子往后重重地一仰,倒下了。
有福打扫完秽物回来,医生已经在给刘玉英输液。医生告诉他,病人也许吃多了变青发芽的马玲薯,引起食物中毒,如果治疗不及时,会引起休克甚至死亡。有福听了,将信将疑,自己不也是经常将那些变青发芽的马玲薯,一个不漏地装进肚子里,怎么不见中毒呢?然而,医生凝重的脸色,又很快让他不安起来。
“医生,她没事吧?”“输输液,打打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有福听了,放下心来。
刘玉英输了一会儿液,慢慢苏醒过来,她一眼看见满脸焦急的有福,守在身边,眼泪刷地出来了。“有福!”女人叫了声,又闭上眼,任泪水静静地流淌。
有福和桃桃,陪刘玉英连续输了两天液,女人的身子才慢慢复原。
那是第三天黄昏,有福和桃桃刚把女人送回家,桃桃的女儿便匆忙跑来,说家里来了客人,桃桃一听,嘱咐了女人几句,就随女儿走了。有福从屋后茅坑钻出来,见桃桃走了也挪着脚步要走。“有福!”女人突然从黑乎乎的屋子里走出来,叫住他,将一块两尺来长的腊肉,递了过来。有福一愣,接过腊肉,顺手将它一丢,一把搂住了女人。(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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