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关勒铭金笔
□李晋
喜好写作的人,自然离不开纸笔。也由此,笔者对笔的收藏钟爱有加。比如这支民国时期制作的“关勒铭”钢笔,就是我十分喜爱的一件藏品。这支笔很陈旧,使用价值已然不在,但优雅美观,在光线暗淡的时候,笔杆上也会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这是时光积淀下的真色,温暖沉静地摇曳在岁月的波澜里。
笔身长十多厘米。对笔的认知,来自于它的身份档案,笔帽上有凸出来的银色金属笔夹,呈羽箭造型,尽管银漆有些脱落,但上方“关勒铭”三个字还很醒目。这并非使用者的姓名,但也是一个姓名、一个时代的品牌,与美国派克、德国万宝龙等国外品牌相比,它的名气不算显赫,但却是早期的国有品牌,见证了民族工业发展。
“关勒铭”公司创始人关崇昌,原籍广东开平,早年移居美国,1926年,他以长子姓名命名,开设了关勒铭自来水毛笔光滑笔汁股份有限公司,地点在纽约唐人街。他将毛笔特点与西方水笔合二为一,生产一种笔杆内能储存墨水、以狼毫作为笔头的自来水毛笔,这一“洋为中用”的创新不仅获得了美国专利权,也让他积聚了一笔财富。由于客户只局限于华人圈,1928年,他带着设备返回国内,扩大招股,在上海成立关勒铭制笔股份有限公司。
换了环境的“关勒铭”遇上了水土不服,上海市场上充斥着劣质低价的日本自来水笔,关勒铭公司很难与之竞争,公司连连亏损。为打开销路,公司研制出了一种价格与日货接近的50号钢笔,后又派人秘密到日本学习制笔技术,生产出价廉物美的钢笔,抗战前夕,公司又与文德文具公司合作,主产品从钢笔转为金笔。这支钢笔便是当年的产物,亦可称作金笔,两者只是细节上的区别,不懂的人士,往往会认为笔是纯金打造,其实不然,通常意义上的金笔只是笔尖尖头含有一点点的黄金。上面也刻着“关勒铭”三字。笔帽和笔杆的螺旋纹依然紧密,扭开笔杆上端,内有储存墨水的笔囊,因残墨的长期渲染,已成黑紫色,上前捏一下,弹性依旧,似保养极好的肌肤。
笔杆、笔帽上分布着艺术感强烈的块状花纹,很像中国古代的嵌螺钿工艺。这种花纹和钢笔采用的赛璐珞工艺有关,赛璐珞是塑料的老祖宗,学术名叫做硝化纤维塑料,由美国印刷工人海厄特发明,它广泛应用于多个领域。昔日的钢笔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时代的行进过程中,这一切已成明日黄花,水性笔、电脑键盘等取代了钢笔的主流地位,但它终究不会消亡,历史的记忆与证物需要一代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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