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枯萎的油菜花
◎张显柯
上周末,去了一趟乡下,凝视着田野间竞相绽放的油菜花,脑海里,呈现出母亲的笑脸。
母亲,在她花朵般的年龄,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据她回忆,那年月的知青生活,三俩人凑一起,一小撮辣椒酱或豆豉,扒拉在米饭里,就是一顿不错的午餐了,至于学习?主要是向农民兄弟们学除草、锄地、插秧等农活儿。得益于这段经历和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到电力修造厂当钳工的母亲,除了将本职工作干得挺好外,还是做农活儿的行家,厂区宿舍附近的自留地,时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至今,我脑海中还清晰地记得那时的场景:放下钢丝钳,结束了一天辛劳工作的她,在下班路上稍稍舒展身躯,回家扛着锄头又出发了。当时正读小学的我,比较喜欢干的一件事儿,就是爸爸在家准备好饭菜后,自己急忙放下手中的笔,兴冲冲地跑出去,然后看到不远处那个无比熟悉的背景,奶声奶气地嚷道:“妈妈,回家吃饭啦!”钢丝钳,铁锄头,在看似柔弱实则能干的双手之间灵活转换;紧张忙碌的车间生涯,劳有所得的田园生活,在并不伟岸却坚强有力的背影中腾挪自如。
日复一日,终成一幅锦绣画面——某个宁静的傍晚,两个大人提着篮子,一边走一边交谈着什么,篮子里盛放着刚采摘的黄瓜、油菜、豇豆、番茄。我跟在后面,右手挥舞着一截因豇豆收获后取回待用的竹竿,模仿着《西游记》中孙大圣降妖除魔的片段,不时用左手捏着的一朵油菜花贴近鼻尖嗅嗅,惦记着最爱吃的红油菜苔炒腊肉的香味……
没过几年,因厂区扩建,电修厂附近的自留地被征用,母亲在河边另辟了一块地。之后,我们搬家了,八层的楼房,她选了顶楼,理由之一是在屋顶种菜比较方便。那时我读中学了,嘴也利了不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直接买菜来做更方便!”母亲笑了笑,扛着锄头出门了;我收拾行李,也出门了——武汉上大学。之后的我,忙于求学、求职、结婚、生子,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
不久前,难得回父母家吃了一顿饭。出门时,她拿出一捆码得整整齐齐的红油菜苔塞我手里,不自然地讪笑道,“楼顶的土不太好,将就吃吧,还累你爬了弄高的楼!”望着那熟悉的红茎绿叶,熟悉的黄花,同样熟悉但日渐苍老的面孔,刹那间,双眼不争气地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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