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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芽香椿□米丽宏

拂晓报 2019-03-20 12:06 大字

女作家张晓风在《饮啄篇》里写自己品尝香椿炒鸡蛋时,大叹:“太完美了!让时间在这一瞬停止吧!”

张晓风睿智柔婉,笔下文字散发着璎珞敲冰的古典光芒,香椿芽的芳烈之味,让她如此直截地大叹;实在是,咀嚼一芽香椿,你能品味到整个春天,那些和风,那些细雨,那些深深浅浅的春滋味。

“春来即吐紫,不做自矜持。由来少花事,生香叶繁枝。可以佐陋餐,亦可当药使。可以登大雅,无需有兰姿。”没错,这小诗,说的是香椿。它有一个奇香的灵魂,却是端的平民女子的装扮,大红大紫,糙糙的,看上去,好似土气村姑。

雨前香椿嫩无丝,雨后香椿生木枝。香椿,最当季在谷雨前。这个节令的味觉,已经有荠菜、蕨菜、榆钱、柳芽做了铺垫;生活,被野菜点缀得花样翻新,趣味达到了极点。似乎,春天,已经走到了末末梢。可是,不!香椿树把春天接过来,给你一个味觉乐章的小高潮。

高高大大的香椿树,枝干疏朗,光洁的枝丫挑在半空,枝尖挑了一小簇一小簇的芽芽,毛茸茸的,红得有些紫的意思,“仿佛可以看见一股血液喷上来,把每片嫩叶都充了血”。真的,它的色泽那么深沉,如忘不掉的旧年记忆。那紫红的芽芽,如一顶顶小帽,渐渐往绿处泛。一小团一小团的绿色,间隙里是蓝莹莹的天。几朵白云,闲散地游,几只黑鸟,石块一样投过,闲散间,漏下几滴鸟鸣。这真是天然的画儿啊。

这画儿,只有香椿树这用笔简约的画家,在蓝天的宣纸上,才描得出来。画外的音乐,是“吃”。在春天,吃野菜,吃香椿,是一种简单明朗、暖洋洋的幸福。香椿芽,那来自于天空的菜,原本一身的天然之气,吃进身体,自然淡化了浑浊的饕餮之气。正如安于蔬食的苏东坡,被贬海南岛时,写的那首《撷菜》诗。诗题中,他谈自己借了半亩土地来种菜。一整年内,和儿子的三餐菜肴都充足了。有时半夜喝醉,想解酒,就到菜园里,摘采蔬菜煮食。那菜带有泥土的芬芳,含着霜露水气,即使上等滋味的肉品也比不了。东坡正色道:“秋来霜露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豚?”他将自己住的庐舍,命名为“安蔬”。想安蔬之内,添了香椿,东坡更是怎样满足?

香椿,即使与专业的蔬菜相比,也显得卓尔不群。这卓尔不群的地方,便是它的香,幽远,恒久,芳烈,充满了传奇色彩。香椿,因此被视为蔬菜之珍品,列为“小八珍”之一,与荔枝一起作为南北两大贡品。清代才子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对香椿推崇备至:“菜能芬人齿颊者,香椿头是也。”

香椿芽,是画家齐白石自幼喜食的野菜,画家成名之后,仍然对此念念不忘。逢春天,他除了喜欢烹食香椿炒鸡蛋外,还喜欢把香椿切成细末,拌豆腐吃;或将香椿做成炸酱面、麻酱面或打卤面。

可我们这些小人物,在春天,总是很忙,心总是很浮躁,似乎分不出闲心,去挖野菜、摘香椿,过那鸟飞水流一样的悠闲日子。我们从不去想,香椿,野菜和春天,都是一瞬间的事,错过,这一年便永久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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