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成群》等早期作品精装再版 苏童:年轻时就想天马行空让人吃惊
创作于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妻妾成群》《米》和《我的帝王生涯》,是中国著名作家苏童的代表作,日前这三本书的精装典藏版由磨铁图书推出,苏童与作家冯唐和张悦然共同进行了“柔软与力量:一场关于女性与文学的对话”。昨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苏童表示,年轻的自己是文学的造反派,“就是要以天马行空的姿态让别人吃惊。”
非常规的人物心态才有价值
苏童表示,《妻妾成群》这篇小说的来历和母亲一个50多岁的裁缝女友有关,“有一天我听到了一个特别新鲜的词,说这个杨阿姨,其实是她老公的小老婆,我就很好奇,怎么老婆还有大和小,因为这个女人的形象,使我在特别小的时候,就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到了80年代末,作为编辑的苏童向当时的先锋作家马原约稿,马原答应写一部古典小说,“当时他用了‘古典’这个词,后来他把稿子给我看,他所谓的古典,其实是他开始讲故事、写人物。这也是我心里的想法,我也想讲故事,我也想写人物,这样的契机,跟我小时候杨阿姨的角色碰起来了,就有了《妻妾成群》这个小说。”
苏童坦言,自己确实受到过质问,作为受过教育的颂莲为什么自愿、为什么不反抗,“其实我并不认为我写了‘不反抗’,这么一个女孩子,内心活动有一个过程。我说反抗的女生是常规的人物,但我要写的恰是一个非常规的人物命运,非常规的人物心态,这才有价值,这才可能探讨我心目当中这么一个所谓真正的悲剧角色。这一点我想得很清楚,从一开始她就是心如死水。”
人性连贯的稳定性超越了时间
“我不是女性专家,有时候一谈到女性问题,其实我头很大,我老觉得这个难度跟谈天体物理没什么差别。”苏童认为,人性的连贯,它的稳定性超越了时间和历史,“一千年前女性的爱恨情仇,有可能今天某一个女性是会复制的,你不能说今天的女性比一千年前的女性多了多少,这一点不能量化。人也会变,但是人究竟怎么变,我们从来不知道那个量和质的边界在哪里,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们读《红楼梦》,读唐诗宋词,仍然能够理解所有的豪情悲伤,理解他们的爱恨情仇,也是这个原因。”
“某种意义上来说,女性过去的生活对今天有什么参照意义,我自己也很茫然,有可能我写的颂莲是300年前的,也有可能是200年后的,我对小说的人物是这么理解的。”苏童说,一个作家在不经意之间为小说起的女主人公的名字,在几百年后成了一个性格的指代,“今天说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可以说她是林黛玉;说一个乖巧的、八面玲珑的女孩,说她是薛宝钗。要说小说人物最厉害的,就是他转化的属性,已经不再是一个小说名字,而是人类的某一个绰号、代称。”
以天马行空的姿态让别人吃惊
“为什么会写《我的帝王生涯》,这确实也是一个青年作家特有的心态,就是要以天马行空的姿态让别人吃惊。”所以小说里有了那个年代并不多见的架空和穿越,“我要完成一个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东西,所以我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这应该是一个古代的故事,但是我也不立什么朝代,我想写一个所谓的人生,当时的基线,我想象的是写一个大起大落的人生,或者说是有天壤之别的人生。”
苏童直言,年轻时的自己骨子里是造反派,写每一篇作品的动机其实是不纯的,就是想让人吃惊,“所以《米》是一个对人性恶的推测之书。《米》是我的处女作,因为我不想写当时盛行的东西,所以我想写这么一部创作态度不那么正确的书,所以有了这么一部怪书。”苏童直言,自己写《米》的时候留下了几张照片,面目非常狰狞。苏童的叛逆还表现在他是较早放弃双引号的,他直言一个人要说话了就来了双引号,特别机械和无聊,“如果一个小说自带语境,每个人说话应该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我其实就是觉得它难看,写在稿纸上影响我的情绪,所以我就不用,就是这个概念,所以后来就变成我自己的一个坚持了。”
不计较电影跟小说有没有出入
“张艺谋是第三个来跟我要版权的,说实在的,我的运气挺好的,前面两个导演如果拿去拍了,相信不会这么成功,今天就不方便透露他们名字了。”张艺谋执导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曾提名奥斯卡,作为原作者,苏童觉得,和张艺谋的合作特别有玄机,张艺谋没有硬要拍,自己也不是非要给他不可。“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他拍了,在我的写作生涯中是一个会被别人谈论的事件,某种意义上,他给我带来了好处,比如说财产方面,名气方面,这是一个事实。所以我不应该计较他的电影跟我的小说有没有出入。”
“这个从小说到电影改动很大,保存下来的就是人物关系,基本上完整地保存下来了,故事的走向也是完全保留下来了,其他的场景什么都变了。”苏童直言,张艺谋对小说中的南方无感,他认为张艺谋的镜头喜欢平的、直的、大的,而对弯的、斜的、细小的缺乏兴趣,“看他的镜头可以看出他的美学趣味,恰好他的趣味跟《妻妾成群》这个小说里面完全南方式的东西不同,必然会进行大整改,所以我认为这很正常。”
文学院学生未必都要当作家
著名作家冯唐直言,读了10页《妻妾成群》就觉得苏童是那种能进文学史的天才作家。“苏老师的文字特别像那种梅雨天,阴阴的、纠缠的、弥漫的状态,我是写不出来的。苏老师的早期作品,很有可能很珍贵的,很真实地反映了苏老师内心很真的东西,哪怕他现在有所掩饰和逃避,那种阴暗的、尖刻的、纠缠的、弥漫的东西,转回来有可能是一个作家最珍贵的。苏老师想跟别的作家不一样,反而是这些东西,也可能我读得太少,没有看到其他现当代中国作家有特别多的表现,特别独特。特别羡慕苏老师在那个时候有这么一个宽松的创作环境。”
而说到写作,苏童觉得并不是文学院的小学生都要努力成为作家。“老师说你好好学,学古汉语、现代汉语、古典文学,从来没有说你好好创作,因为我那个年代是大势所趋,是一个文学的黄金年代,连北体都在搞创作,那个时代在文学院上学的孩子,如果连几首小诗都不愿意写,那你是病态的。”苏童坦言,自己上大学的80年代,人人都写诗歌,“对于我似乎是一条必经之路。我的所谓文学之路,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走过来的。今天文学院的学生,和我们身体力行进行创作的那个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所以人各有志,尽管是文学院毕业的学生,一生不创作也是正常、自然的事情,这是我今天的看法。”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客户端记者蒋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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