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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春天的蕨 贯穿了中国人四季的饮食 ○赵 敔

成都晚报 2019-02-14 03:07 大字

正在展开的蕨芽李思聪 摄

即便是没有雪下的南方,冬天也总是一年中最萧瑟、最清冷的季节,山里的绿色就像盖了一层暮色。只有过了惊蜇,植物才像是听了春天的第一声雷鸣,开始绿色的新旧更迭,新长的叶子鲜嫩得能掐出水,亮汪汪的叫人欣喜莫名。这个时候,朝阳的坡地已经到处都是刚刚冒出来的新蕨,像是举着握紧的拳从土里伸出来,新绿上还嵌了一圈鹅黄的毛绒绒的边,被太阳一照真是又新鲜又可爱,眼尖的孩子总能掐到最多最新鲜的蕨菜。再过不到一个节气,小拳头似的蕨菜头便会慢慢张开,长成一片绿色的羽毛,这时蕨菜就不再是蕨菜,只能叫作蕨类植物。

蕨在植物世界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种处于低等与高等植物过渡层、不开花也不结果的孢子植物,曾经是早已从地球上消失了的恐龙的食物。在蕨类植物庞大家族中,有两千多种生长在中国,《诗经》里就有关于采集蕨菜的描写:“徒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女子望着远处的山坡思念起远方的情人,回忆里是春天与君采蕨时的欢娱情景,愈发伤情。大概受了启发,沈从文也写过一篇题为《采蕨》的小说,讲男女主人公在春日的山坡上借采蕨而抒情、生情,清雅的文字背后是浓烈的情欲,饱涨的男女欢爱,那春色的和煦与勃勃生机,催生了春蕨也生发了这种浪漫的激情。隔着千年的时光,方块的文字达成了文化基因的传递与延续,是乡土的、质朴的、清雅的,又是含蓄的。

就像养在家里的铁线蕨,不挑剔土质的成分,只需保持水份的充足,垂顺而又坚耐的蕨便总是葱葱郁郁地婆娑成满满一盆,一点点的光照就足够羽状叶片的光合作用,从不要求费心照料。而状似鹿角的附生蕨,用小盆盛少许的腐质土就可以供它生长,挂在一面白墙上,家中立刻就有一番别致的风景。蕨类植物长在山野,葱郁成盛放的娇艳花朵的陪衬,用千万姿态烘托主角的光彩。

说回蕨菜,算是中国人最熟悉的一种野菜了,从气候温湿的江南,到冬季悠长的北方,都有蕨菜可以采摘。新长出来的蕨菜,在大概寸许长的位置轻轻一掐,伴着一声脆响,手里就多了一截鲜嫩的蕨菜。可蕨菜长得快,也就老得快,刚掐的蕨菜,从山里到下锅前可能又有一段不得不丢弃。新采的蕨用滚热的水焯掉涩味和粘液,晾凉,用盐轻轻一揽,加上酱油醋、一点点花椒油,撒上切成段的红辣椒,一道可口的凉菜就可以上桌了。吃到嘴里的满是春天生发的鲜活,来自旷野大地的草木清香,还有阳光暖暖的明媚。吃不完的,可以制成干货,经水泡发的蕨菜切段与腊肉混炒,是一道不错的居家小菜,植物纤维混合着肉类的肥腻,既有蕨菜特殊的香气,又有肉质的口感,咸香有嚼劲,与新鲜凉拌比又是另一种滋味。

贵州的蕨类植物品种最多,不仅有大片的桫椤,还有许多其他的种类。好吃的贵州人也特别开发了一种蕨菜的吃法——蕨根粉。这种状似粉条的食物,就是利用了蕨类富含淀粉的特质,将蕨磨成粉后做成粉条,在炎烈的夏季,酸辣口味的蕨根粉是开胃的凉菜,好像是贵州独有的吃法。

生于春天的蕨,贯穿了中国人四季的饮食,这大抵不是任何食物都能实现的。至于《诗经》中“相思成蕨”的美好,已随着时代的改变而佚失,采蕨也成了一种偶有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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