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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乡的冻梨和冰棍

滁州日报 2019-01-30 08:12 大字

□蒋林

冻梨,算不上美食。但对我来说,有新奇感。

日常在家里贮藏水果,多是眉毛胡子一起放入冰箱。有些水果娇滴滴的,如香蕉之类,几天一放,就给我黑脸看。我也不跟它客气,仅一个动作待之:扔。我从来没想过,水果冻实了还能吃。所以,我对于梨子上了冻、冻成冰疙瘩、然后成了有名的吃食这件事,感觉十分有趣。

我觉得,玩一玩的念头,超过了吃一吃的念头。

在东北雪乡,那些童话般的雪屋子门前,我买了摊位上的冻梨。

所谓摊位,就是雪地上的一堆。春节之后的雪乡,室外温度一般维持在零下二十几度。家用冰箱的最低温,也不过如此。那些梨子,不用刻意,随便放在外面,就会成为一枚生硬的“坚”果。手里持一枚冻梨,就跟握个小手雷似的。我买了,随手一扔,真的,雪堆立马就被砸出一个拳头大的坑。不晓得当年的抗联将士,以及少剑波带领的剿匪小分队,是不是用它们当过砸器。

冻梨是褐色的。冻梨上手,万万不能张嘴就啃。吃冻梨,要先“缓”。缓,在东北话里就是化冻的意思。把冻梨放在凉水盆里,不一会儿,冻梨周围就裹了一层薄薄的冰衣。为什么要放在凉水盆,而不是温水盆或热水盆呢?说是为了不让它过于“激动”,而伤了皮肉。又一会儿,冻梨渐渐软化,由外及内,慢慢恢复了“体”温。再一会儿,冻梨开始褐里泛红,水果的生气,也随着颜色的变化而外溢。它复苏了!浅浅咬一口(不是深咬),嗝滋一声,一股凉甜冒了出来。再咬一口,嘿,久违了几个月的脆爽,又回来了!

缓冻,也叫消冻。东北有句“名言”,叫做“年三十晚上吃冻梨——你找消(削)啊?”,依据的,就是这个化冻的“原理”。

我在用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下酒的时候,没忘记请餐馆老板帮我“消”一下冻梨。结果,拿出来的时候,却不够大伙儿抢食的。“这玩意儿,解酒!”

顺着冻梨,有人说,冻柿子更好吃,更适合佐酒。我想象了一下:解冻后的柿子,盛在洁白的瓷盘里,去了芥蒂,揭了薄皮,露了鲜润的红肉,再点缀些幽暗的蓝莓酱,肯定是好看得要命。彼时,若是喝一口威士忌,再舀一小勺柿肉,抿进嘴里——注意,是抿,不是咬;用唇,不用牙——哎呀,一瞬间,酒的香辣和果的凉甜混成一团,滑到嗓子里,还不美死?

以上所想,被我后来试过了。果然如此!

在东北,还有让人“心里一凉”的美事呢。

冰天雪地吃冰棍。这事,想一想就浪漫得一塌糊涂。

马迭尔冰棍是哈尔滨的特产,雪乡当然也有卖,这不奇怪。虽然是特产,但它的形状,也只是普通的长方形和柔和的蛋黄色;它的味道,也只是淡淡的甜腻和微微的奶香;它跟所有的冰棍一样,内插一支棍、外包一层纸,并无特别之处。如果说特别,就在于它的反季节,在于它“冷不丁”给人的意外和惊喜,在于它让“十冬腊月吃冰棍——里外都凉”这个歇后语,有了的的确确、踏踏实实、真真切切的质感。

这就捏了一支,体会体会。

说实话,我觉得这马迭尔的品质,还是非常不错的。原因大概在于,冰棍的配料中,牛奶和鸡蛋的含量,是足够的。我吮第一口时,就觉得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就想,若是暑热中,有此清凉爽物进入口腔,然后在体内游窜和荡漾,哪里还需要找地儿避暑?想不凉爽都难。但此时是严冬,环境是收缩的,冰棍的香甜是懒惰的,人嘛,也是过气的;“里外都凉”,对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然而,那么多男男女女、大大小小、洋洋土土,都捏根冰棍在冰雪中晃荡,这场景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实在是觉得好玩。

这就对了。保持外地游客的好奇心,让你到底忍不住,想去尝一尝,这不就是东北人常说的“忽悠”?玩嘛,就是“我愿意被你忽悠”的意思。

然后,回去后,多年以后,说到东北、雪乡,说到冻梨、冰棍,就会微微一笑、会心一笑、开心一笑,就会有点小满足滋生出来。

而常常有点小满足的人生,是快活的。

时值三九,寒冬腊月,想一想前年的快活事,好过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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