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衣服 新菠菜
河南 寇俊杰
那天，我到菜市场买菜，在小区门口看到路边围着很多人。我走近一看，见地上铺着一个塑料布，上面倒着很多菠菜，菠菜绿油油的，很新鲜，很干净。我看买的人不少，不用问，在这里买绝对比市场便宜。
卖菜的是一个中年人，因为人多，忙不过来，就把塑料袋放在菠菜的旁边，让买菜的自己拿，自己装，他只顾过称、收钱。
我装好菠菜，递给中年人说：“把我的称一下。 ”中年人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惊喜地说：“原来是大哥来买菜了。 ”说着他也不过称，弯腰抓起菠菜，把塑料袋塞得满满的，又递给我说：“自家种的菠菜，要吃随便拿。 ”他叫我“大哥”，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可当时又容不得我多想，更不好意思问。我赶紧推辞：“这么大冷的天，种菜卖菜都不容易，我哪能白要呢？ ”我从口袋里掏钱，没有零的，我拿了一张二十的，说：“该多少是多少，你一定得收下。 ”中年人把菜放到我的车篓里说：“菠菜不值钱，再说我也没零钱找你，现在正忙，你先把菜拿走吧。 ”我要把钱塞给他，他死活不接。旁边的人催着称菜。我只好说：“我到街上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你等着我。 ”中年人摆摆手说：“没事。 ”
我骑上车，边走边想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我忽然想到他棉衣外面穿的夹克有些眼熟，对了，那还是夏天的时候，他到我们小区门口卖西瓜，他种的西瓜很甜，我多买了几个，他看我不好拿，就让儿子看摊，把西瓜背到了我家里。妻子正在整理一些过时的旧衣服。等中年人把西瓜放好，我送他出门的时候，妻子对我说：“你把这些旧衣服送到楼下扔了吧！ ”我接过来，中年人说：“这衣服也没烂，扔了多可惜？ ”我看他胖瘦高低和我差不多，就说：“你要能穿就拿去，衣服虽然不新，但很结实，就当你干活时的工作服吧！ ”中年人接过衣服，再三说着感谢的话。妻子说：“快要立秋了，你稍等一下，还有一件夹克他也穿不着了，我给你找找一块儿拿走吧！ ”中年人要给我钱，我哪能要呢，就说：“这些衣服本来是要扔的，现在你能穿更好，再说你帮我把西瓜背到六楼，按理也要付钱呢。 ”中年人很感动，不断地重复着“谢谢”。
没想到半年过去，中年人仍记得送给他衣服的人，而且还尽自己的能力给我送菠菜。他虽然在经济上不如我，但他在人格上和我是一样的，他不愿白拿别人的任何东西，总是想办法报答。我和他的区别只是我不依靠旧衣服生活，而他种的菠菜却是过年的依靠啊！半个小时后，我买完东西，钱也换开了，可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那里却空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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