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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开到八九分

阜阳日报 2019-01-21 08:48 大字

马长海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年初的一场雪给小院里的那棵腊梅壮了胆儿,花儿在雪中开了。有的打着骨朵儿,像一粒粒黄色的珍珠;有的含苞待放,像一个个金黄色的小铃铛;更多的则开着黄灿灿的花朵,像一口口倒挂的金钟。

雪压梅枝,雪裹梅花。它不在乎寒风料峭,不在乎有没有人在意,漫天飞雪中,依然是一树潇洒,露痕轻缀,净洗铅华。

当梅花在雪中绽放时我留意到了,便告诉老伴院里的梅花开了,她“噢”了一声算是回答。也许她见惯了小院梅花年年岁岁的花开花落,早已习以为常。而对我而言,在这数九寒冬的日子里有如此际遇,不啻是沐浴一缕春风,于是心中便漾起暖暖的涟漪。

小院里的腊梅有点儿孤独、单调,比不上苏州春风十里“香雪海”的壮观,也比不上杭州西溪湿地水上探梅的幽静,更比不上南京梅花山暗香浮动的古朴,但能在小院里看到雪中的腊梅,还真让我有点儿喜出望外的感觉。

“春为一岁首,梅占百花魁”,素有“花魁”之称的梅花历来受文人雅士推崇。梅之于江南,春花夏果,梅子可入药,可做蜜饯。而根植北方,即便挂了果,最后也会干瘪。待到“零落成泥碾作尘”时,又是一树枝繁叶茂,“它在丛中笑”了。

我对腊梅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也最喜欢。中国画里的腊梅横影疏斜,覆雪凛寒的水墨写意。小的时候,相隔不远的二爷家就栽着一棵腊梅,还没进腊月呢,枝条就缀满了金黄色的花骨朵。一场腊月的雪花飘过,梅便绽开了笑脸。雪中,是晶莹的黄;风中,是腊色的金。那种似有似无的暗香飘荡在黄昏的寒风中,吸引着我,我便趁二爷家的人不注意,偷偷折上几枝,回家插在玻璃瓶里,再灌点儿井水,农家小屋里便有了淡淡的梅花幽香。

每岁的苦寒之时,冰霜是平常之物,许多物种是无法与之为伍的,只能暂时休眠起来。梅则不然,凌寒不惧,傲雪独放。虽蜂蝶无闻,依然热烈不减,凛冽中最早展现出生机,独天下而春。与其说是它生不逢时,倒不如说是这个物种的习性而已。梅花之所以被人赞誉,就是因为它敢于“凌寒独自开”的高尚品格。

所谓“梅直则无姿,正不生景,密即失态。”一棵好的观赏梅桩,尽可能曲其枝,疏其条,刻意追求造型美,这可是经过许多年精心打理才能成的,价钱自然不菲。若随便找个地儿栽了,任其自然生长,它就是一棵不值钱的灌木而已。

腊梅,很普通,耐瘠耐旱,咱这地儿常见,墙角旮旯常常是“寂寞开无主”的。它先春而开,望春而凋,永恒为冰雪中的至景,因而有“尽道此花居第一,如何更有百花开”的咏赞。

数九隆冬,小院里的腊梅花开了,它甘为人先,一花独放。不畏严寒,傲霜斗雪。它抢在绿叶生出之前开出自己的灿烂,给灰暗的冬天以生机勃勃的葱郁,这需要多么大的胆识和胸襟啊!同时它又甘居人后,功成身退。它开花为公,无私奉献,“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当百花洋溢在“春天的故事”里,它却悄悄隐去了芳菲,用绿叶去拥抱春天。这是多么无私和坦荡的胸怀啊!

寒冷的日子里,腊梅就像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点燃冰雪,点燃希望,也点燃了雪莱的诗:“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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