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州印象 卢俞州散文集《蹚过门前那条河》序 王祥夫
作者与卢俞州(右)
作文有时候与烧菜差不多,大厨做菜是“有味使之出而无味使之入”。一盘好菜,第一好是要其清鲜,第二好是要有回味。读俞州的散文随笔便让人有这种感觉。俞州为文,还是以做菜来说,一,不是广州的粤菜,非要那个排场,鱼翅海参猴头燕窝地铺排开,二也不是乡间下粥小菜那样一碟几箸即可交待。集中时间读俞州的这个集子,让人忽然觉得有些目不暇接,文思文笔是纵横捭阖排挞而来。这样的集子对一般读者来说是好看,是不单一,就好像我们花了不多钱去吃一个杂烩,里边什么都有,这样的菜不但是一般人爱吃,美食家亦不会不喜。其实,大名远扬的“佛跳墙”亦是烩菜,各种东西里边都有些,其滋味之丰腴又让你一下子说不出这是什么味,好东西是说不明白的,能说明白的往往又不是好东西。关于这一点,请读俞州。
看一个人的文章,首先要看著文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俞州首先是个读书人,我每见他,问他最近读什么书,他说他最近读什么书什么书,我便明白他的选择是有品味,他说的书有些我竟没读过,不免搜寻一番找来读。感觉他的读书面要比我宽阔。说到俞州,还必要说到他的性情,读文章,要读性情文章,而性情文章必出性情人之手。在北方,有句话是“好汉问酒,孬种问狗。”说到酒,俞州宁是一个汉子,朋友相见,兴致袭来,玻璃茶杯,他往往是一杯一口就下去,连着几杯下去照样是谈笑风生,朋友相见,不外是说人生,说为文,说时事,谈天下,说人间事,均慷慨激昂直到抚案而喟然。你读某些人的文章,是在那里说史谈文无怨亦无怒,即使谈花说草也无一点儿女情长,真是没一点意思。而俞州的文章往往不是以语言说词取胜,读他的文章,你忽然被感动了,一定是他的情绪触动了你。俞州回忆往事,诉说眼下,均能以情感二字驭之。在俞州的笔下,写的往往都是些寻常事,家长里短,草长莺飞。俞州好像是对一种名叫苦楝的树十分钟情,许多篇文章里偏偏都提到,这种树北方没有,也不知是什么让他对此树如此眷恋。曹雪芹的祖父编过一部诗文集,集名便是《楝亭集》,也说到楝树。这是一种什么树呢?
俞州的散文,好在其文心淡然,只说我喜欢的事和让我难忘的事,并不受什么左右,也从不做以社会问题为背景的大思考,更不做什么哲理之钩沉,只这一点,便能和普通读者平心静气地平在一起。俞州文章的态度和读者是平等的,所以读来让人感到亲切,并不像有些人写文章,一落笔便是百丈楼台云雾间,让人好不耐烦,你抬起头来望之,也只能把头抬起来,但还是不知道他在云里雾里说什么。这样的文章我不喜看也不愿看,我想许多人也不喜看也不愿看。作为一个作家,你要关心身边人身边事,人们才会关心你。俞州的文章好,就好在他能从生活的柴米油盐里起一经,这是真经,然后再上升到琴棋书画,所以,读俞州的文章第一好就是易入,容易进入,是大家熟悉而关心的,是我们共同经历而难忘的,这样的文字,于纳阳之际,于避雨之时,晨起睡前,把书打开,随便翻一篇看看便是,且真是惬意。俞州这本散文集的好,还在于文章与文章之间没有瓜葛,都是独立成篇。随便你打开哪一篇开始读都行。俞州这本书的好还在于不讲大道理给你听,全是里闾间言里闾间事。山水树木在他这本集子里都是有生命的,都是其情切切地被讲述着。这就是俞州的襟怀,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草木之人,我们关心的是秋分白露,谷雨芒种,一蓑细雨和半缕炊烟。俞州的这本集子的情感是细腻而真切的,对自己情绪的记写和对屑小外物的描写往往是自然流露,很少有修饰。读俞州的这本散文集,是作者的情感与读者的情感直接相遇,作者在说自己的事,而让读者想起自己的事。
著文至此,亦算是得文章之三昧。
俞州的这些散文是写给柴米油盐之人看,而又不失琴棋书画之雅,俞州的文字向来是质朴的,从不多加修饰,文章结构也是文字随着思绪来,所以自然得很。比如《鸡鸣喈喈》这篇,就是写到哪算哪,想到哪写到哪,但通篇读下来是哪都合适。这就是一种成熟,作家和艺术家到了最后,一切技法都是跟着感觉走,是一种圆融。
读俞州的这本散文集你会明白我此言不虚。
是为序。
作者简介:王祥夫,辽宁抚顺人,作家,画家,善饮者,鲁迅文学奖获得者,现居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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