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钟扬》
上期提要:作为一个植物学家,我最喜欢的植物是蒲公英,我最讨厌的植物是什么呢?椰子。那么大一颗,8000颗的样本数量,我们需要两卡车把它们拉回来。
“光核桃呢,实际上是光核的桃,不是光的核桃。我们所有的桃子中间的那个核都是皱皱巴巴的,有皱纹,而它没有,是光的。这个桃子有什么用呢?没什么用。目前查来查去,大概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在藏药里面有少许的用途吧。但是我们需要它,也许它就像猕猴桃一样,多少年以后它终于可以跟我们的水蜜桃杂交了。杂交完以后显然我们想它有什么优点呢,水蜜桃很好吃,那光核桃有什么优点呢?它抗虫、抗病、抗旱、抗寒。所有这样的优点,我们就可以通过非转基因的方式,经过杂交,再加上自然选择,来获得一种新型的桃子品种。
“所以我们知道潜在的意义是很大的,在潜在意义兑现之前,要紧的是先把它收集起来。一个桃子里面有多少种子呢?一个里面一颗。所以我先收集8000颗,8000个桃子,装了两大麻袋,把它们运回拉萨放在我的实验室里面。如何把里面的种子取出来成了一个关键。如果有自动化方式就非常好,但是没有,也没有合适的尺寸。所以我就摆在门口,铺了一个台子,所有路过的老师和学生,每个人必须尝一尝。
“尝多少呢?7颗。我们认为如果超过了10颗,很多同志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这7颗拿了以后,他们都非常淳朴,特别是藏族朋友,一边吃一边呸呸,然后告诉我这个东西不能吃。他们说:老师,你采错了,它真的不能吃,而且很不好吃。确实,我也知道不好吃,因为它以前就是猴子吃的。可是我们必须这样把它们吃完,用牙刷好好地把边给刷干净,刷完了以后再用布把它擦干,擦干以后必须晾干,因为不能暴晒,暴晒以后种子质量就会坏。”
钟扬还曾经把科普的课堂搬到了青藏高原。
2017年暑假,正在上海市实验学校上初中的学生朱薪宇跟着钟扬参加了一次种子采集工作。
朱薪宇被恶劣的野外采集环境震住了。除了随时可能面临的高原反应、恶劣的气候,还有一条转弯之外就是万丈悬崖的公路,许多桥梁边上甚至都没有扶手……
朱薪宇是在钟扬的一次公益讲座中认识他的。当时,钟扬一句“每个人都会死去,但我想为未来留下希望”深深感染了朱薪宇。他随即找到钟扬,请他指导自己的科研小课题。
没想到钟扬马上答应了下来。朱薪宇走进了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实验室,跟着钟扬做实验,然后又一脚踏上青藏高原,跟着钟扬亲身体验采集种子的过程。在钟扬的指导和鼓励下,朱薪宇在实验室里成功提取了纯度较高的拟南芥DNA。
在钟扬的指导下,朱薪宇的论文《西藏拟南芥适应能力分析》也获得了第32届上海市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二等奖。
而今,朱薪宇已经申报第33届创新大赛,他申报的课题是“用杂交方式探讨西藏高海拔拟南芥的适应性”,课题还是和青藏高原的植物有关,但这一次,他却再也得不到钟扬的指导了。
同样遍寻钟扬而不得的,还有一位名叫陈思涵的高中生。
2016年7月14日,“青少年高校科学营”复旦大学分营在复旦大学开营,在科学营的首场大师讲堂中,钟扬向在场的中学生讲授了一堂精彩的讲座,他结合自己求学以及在西藏做科研的经历,讲述何为生物多样性及生物多样性之美。
“为什么熊不得糖尿病?”“鲨鱼的软骨真的能抗癌吗?”“青蒿素是怎样被发现的?”“除蛇毒之外还有哪些生物毒素能入药?”钟扬在讲座一开始就提出了一系列有趣又猎奇的问题,把正坐在下面听讲的陈思涵的兴趣一下子调动了起来。她感到钟扬好像筑起了一个强大的磁场,紧紧地吸引着她。
讲座完毕,到了公布导师的环节,陈思涵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偶像钟扬老师竟然成了自己的导师!
科学营活动的时间并不长,却让陈思涵对“大师”有了新的定义。
在陈思涵的脑海中,大师往往都是学识渊博、自持身份而不苟言笑的,但是钟扬这个大科学家穿着朴素、谈吐风趣却又平易近人。
在陈思涵的想象中,大科学家似乎无所不知、有问必答,但钟扬虚怀若谷,他曾说:“别以为科学家就什么都知道,科学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你有问题尽管来问,我们一起探讨。”
可就在陈思涵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听钟老师讲课的时候,钟老师却“离开”了。
陈思涵知道“离开”的含义,可她却仍然希望这只是一个谣言。她还想办一个微信公众号,专门破解谣言……
曾与钟扬合作863项目的科技部中国生物技术发展中心副主任孙燕荣也是钟扬的粉丝之一。了解到钟扬对科普事业的热爱,孙燕荣就试着邀请他到自己孩子上学的北京史家小学给孩子们上一堂科普课。
那一堂科普课是为五年级的孩子讲的,钟扬起了一个题目:小实验、大科学。在钟扬的口中,一个个小故事以极具趣味的方式信手拈来,开启了孩子们热爱科学的幼小心灵,他用孩子们的语言,为孩子们开辟了一个科学的殿堂。
那次讲座之后,钟扬立马成了孩子们心中的“科学大王”,有的学生听说是孙燕荣邀请这位“科学大王”来讲课的,就拉住孙燕荣问:“阿姨,钟老师什么时候再过来给我们上课啊?”
孙燕荣一听,心里十分难受:“钟老师再也回不来了,他不能再给你们讲课了。”
谁知道,他“哇”地就哭了出来:“阿姨,我特别喜欢钟老师,我想学生物,可是以后我不学了,因为我只想做钟老师的学生……”
钟扬到底默默做了多少场科普讲座,参与了多少科普工作,没有人能够完全统计出来。他曾跟人讲过,自己做科普,为的是唤起大众对科学研究的重视,也为的是让更多的人能够在受到他的影响之后,加入科普的行列中来。因此,他多做一分,就能影响到更多的人。
钟扬有一颗为大众科学事业而跳动的心,但从不事事宣之于口。他醉心科学研究多少年,这颗科普的初心就默默跳动了多少年。
在与上海大学电影学院教授何小青的一次交谈中,钟扬偶然提起的一件事,让他印象深刻。
2017年夏天,钟扬又一次踏上了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墨脱县背崩乡。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采集种子,而是为了科普——在背崩乡上钞希望小学,钟扬给这里的160多名门巴族学生上了一堂科普课。当他得知这个小学是曾任上海印钞厂副厂长的陈正老人创建的学校时,他还萌生了为这所学校拍纪录片的想法,一是为纪念已经去世的陈正老人,二是为了让人们关注西部地区的教育事业。
墨脱的条件很艰苦,不仅昼夜温差大,而且食宿条件也不能保障。当钟扬的讲座结束,他看到学校教学条件较差,就和校长说,他想个人出资捐助10万元,多少提高一下学校的教学条件。校长听后婉言谢绝:“希望钟教授多来这里。比起钱,这里的孩子更需要您给他们带来科学的火种。”
钟扬一听,当即向学校师生承诺,有时间一定还来。
没想到,一向信守诺言的钟老师,这次再也无法兑现他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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