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和歌妓
白居易□徐敏
唐代是历史上一个富于激情的时代。当时国力强盛,经济发展,社会开放,外族音乐也不断涌入,因此,唐代歌楼妓馆林立,饮宴赏歌成风,娱乐性的歌舞消费空前繁荣。基于这种社会背景,唐代产生了一大批乐工歌妓,有的供职于宫廷、官府、军营,有的活跃在私人家庭或者市井妓馆。他们的职业就是在各种场合演唱诗歌。
文人风流而浪漫,留下了许多与乐工歌妓倾情交往的佳话。在交往过程中,文人们少不了要为乐工歌妓写一些赠诗,如刘禹锡的《赠李司空妓》,杜牧的《赠沈学士张歌人》,李商隐的《赠歌妓二首》,郑谷的《席上贻歌者》等。为了方便和歌妓交往,还有许多文人在家中蓄养歌妓,歌妓也往往是文人作品的第一个阅读者。
在当时社会,歌妓的存在是合法的,文人家中蓄妓也是合法的。著名诗人白居易晚年曾经在洛阳建过一座豪华园林,家中蓄养着菱角、谷儿、红绡、紫绢、樊素、小蛮等歌妓。她们成天侍奉在白居易身边,经常预览和演唱其新作。白居易在《残酌晚餐》中就写道:“舞看新翻曲,歌听自作诗”。其《醉吟先生传》云:“命小妓歌《杨柳枝》新词十数章”。白居易还有《山游示小妓》一诗,题目中明确说是写给歌妓看的。
在白居易家养的这些歌妓中,最出名的要数樊素和小蛮。据说,白居易曾经写过“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诗句。不过到了晚年,白居易因开始专心于佛教和老庄之学,打算遣散家中的歌妓。此时,已经在诗人身边陪伴了十年的樊素不过二十多岁。白居易的老朋友刘禹锡在《寄赠小樊》中写道:“花面丫头十三四,春来绰约向人时。终须买取名春草,处处将行步步随。”樊素十三四岁就来到白居易身边,此时并不愿离去。几经辗转,樊素最后还是离开,当然,白居易还是多情地写了《别柳枝》:“两枝杨柳小楼中,袅袅多年伴醉翁。明日放归归去后,世间应不要春风。”
在当时的社会中,歌妓身份低微,但在白居易创作的大量以歌妓为题材的诗歌中,没有把歌妓仅当以娱视听的玩物,也没有因为身份而歧视她们。比如《和刘郎中伤鄂姬》及《和杨师皋伤小姬英英》二诗写出了对鄂姬、英英两名歌妓逝去的悲切之情。怀念爱妾桃叶的《结之》诗:“欢爱今何在,悲啼亦是空。同为一夜梦,共过十年中。”写得也是情真意切,令人嗟叹不已。这几首诗均是把歌妓当作有血有肉、值得缅怀的对象来描写的。另外,在其名作《琵琶行》一诗中,诗人浑不觉歌妓的卑贱,直接将她与自己作对比,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叹。
在公共场合表演的歌妓,也喜欢选择白居易的作品进行演唱。王灼《碧鸡漫志》卷一中就说:“李唐伶伎,取当时名士诗句入歌曲,盖常俗也。”除了白居易之外,王维、李白、李益、元稹等人的诗歌常常被乐工歌妓选取传唱。这有点类似于我们今天对于流行歌曲的感情。这种做法对于乐工歌妓来说比较实惠,既不需要自己费心去挑选,又能借“名人”抬高自己的身份,如白居易《与元九书》中说,有人来聘歌妓,一妓大夸曰:“我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岂同他妓哉!”由是增价。
另外,乐工歌妓为了应付职业竞争,经常要唱“新声”、“新词”来吸引听众。这就迫使他们不断地向文人索求新作。
白居易在这种情况下大多会欣然应允,比如《卢侍御小妓乞诗,座上留赠》,就是一名歌妓直接索歌,白居易现场创作而成。
在一些诗歌中,白居易不乏对歌妓的尊重和同情,但其家中的歌妓,确实有不少三五年即被遣散,另换一批蓄养。在学术界,白居易晚年蓄养歌妓一直是个有争议的话题。有学者认为,白居易前期积极为女性代言,年老之后则变成“偎红倚翠的色老头”,并且在其现存的两千多首诗歌中,“忆妓多于忆民”。
在此问题上,学者钟叔河的论断是,“白乐天自不妨其为伟大诗人,但也要看到伟大的亦自有不伟大的一面”。
人无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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